加油!大尾鱸鰻




《大尾鱸鰻》在片中運用了常在布袋戲、婚喪喜慶會聽到的俚語,大玩國、台、英語間諧音遊戲,而最能挑動觀眾笑點的,竟是那平常最被批評的粗話,雖然在片中缺乏較強烈的記憶點,再加上劇情方面乏味可陳,很容易被打入賀歲喜劇的商業片之列,我想這部片能傳遞的並沒有這麼少,而那個也許是台灣現在最需要的。




鱸鰻,雖然也是叫做鰻魚,但牠可不是那種滑溜溜、日本人超愛吃紅燒蓋飯的角色;體型最大的鱸鰻可以長到超過一公尺,十幾公斤重,相當於一位小學生,全身佈滿花紋,只要尾巴一甩,就可借力岸上的樹枝石塊跳出水面,捕食空中的昆蟲。水裡的小魚小蝦遇到牠,不趕快躲起來只有被吃的份,就因為這種水陸通吃、橫行霸道的流氓個性,我們台灣話裡「流氓」就念作「鱸鰻」。

回想我們的生命,第一次接觸到流氓的時間點,應該落在國中的時候,班上的同學中,至少會有一到兩個出現類似的行為,也許目前看文章的你,就曾經是那漂丿奔騰年華的一份子。在那時我們對流氓的印象是如何?躲在廁所偷抽菸、在班上大聲咆哮、滿嘴三字經、無視校規、打架、被廣播叫到訓導處、愛唱反調、甚至跟老師起衝突,而在青春期的我們,對流氓會產生些微病態的情感,外在會因為他成績表現不好,品行不佳,而將他們先入為主的視為壞學生、壞孩子,加入大部分的同學中,不跟他們講話,更嚴重的還會不知不覺排擠他們,但在內心又會覺得那時的他們真的好有種,不在乎規矩,敢嗆老師,偷抽菸的樣子好像大人,會在心中默默的希望,自己以後也可以向他們一樣,可以去挑戰權威,始終偷偷的鍛鍊著自己,只是最後我們做到了嗎?

「幹,恁北想看看!」

隨著時代的流轉,我們變得更加成熟,很多想法和行為也在改變,而「鱸鰻」也一直在社會上扭動著,現在我們社會的他們的評價,真的很不好,往往跟一些負面的事物連接在一起,暴力討債、酒店圍事、街頭飆車、賭博勒索、校園霸凌等等;現代人玩的遊戲定期會做資料片更新,或許現在市面所流竄的流氓,也是經過許多次改版而產生的,只是我們不禁要問,這樣的流氓,還能算是流氓嗎?還是只是些狐假虎威的卒仔、鱉三罷了。真正的流氓根本不會欺負百姓,反而會站在弱者之前保護他們,只不過是受到有心人的汙染及利用,而使的整個輿論開始鄙視流氓,就如同金庸在《笑傲江湖》所闡述的一個道理,偽君子往往比真小人還更加醜陋惡劣;既然身為強者,保護弱者本來就是很稀鬆平常的一個行動,舉海賊王為例,如果魯夫一行人出航以後,也像其他大部分的海賊一樣,燒殺擄掠、胡作非為的話,今天這部漫畫也就不會如此受歡迎,正因為他們不但幫助百姓除掉禍害、更不畏懼去挑戰世界政府,在政府的眼中他們是惡貫滿盈的大海賊大流氓,可是在一般的百姓眼中,他們何嘗不是真正的大英雄,我們也可以從這部漫畫受歡迎的程度與地區,了解到他們的行為是我們讀者內心所渴望,渴望有這樣的人物出現來拯救環境。



在中外古今的史書當中,「流氓」曾經用他們的熱血和氣魄留下,一頁頁輝煌的紀錄,在法國大革命、美國獨立戰爭、日本明治維新都可以看到他們的身影,在中國的歷史上,流氓當 然也沒有缺席,甚至有些開國元老都是出自街頭的地痞流氓,漢劉邦、明朱元璋在當時都受到眾人非議,更不用提《水滸傳》中那裏頭人所喜歡的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一零八個各具特色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在清末民初的時候,出現了一個應該算從古到今最了不起的流氓,即是自稱為「四大寇」的孫中山,正是因為這些人特立獨行的行為,讓他們得以擺脫逐漸僵化的思維模式,勇敢地挺身而出,對抗他們眼前的強權。當然,一提起他們就很自然的聯想到武裝革命,在過去人們慣性思維總將革命與暴力、流血、衝突串在一起,在蔣勳的《孤獨六講》有很精闢的解釋,「因為時代的改變,現在的革命可視為一種思維的改革、更換,是一種持續進行反省再思考的過程」,當然這樣的行為,在台灣曾經發生過兩次,一次是日據時代由林獻堂與蔣渭水所提出的臺灣議會設置請願運動,後一次則是1977年所發生的鄉土文學論戰,那些不畏懼強人威權的知識份子,燃燒自己的丹心化為文學、藝術作品,設法喚醒國人重視所處的土地,對抗許多不合理的制度。而那些知識分子,在當時的體制之下,不就像是我們在國中所遇到,不在乎任何規矩、正面挑戰老師權威的流氓嗎?旁人可能會想「他們怎麼那麼笨,要去找棍子來受」,可是正因為那時他們所播下的種,讓我們後人才得以享受可乘涼的大樹。現在那些人大多老成凋零,成為歷史的一部分,可是他們的精神一直的還存在著,那懸在空中的棒子要由誰來接呢?相信時代會創造英雄,一定會有新一批更優秀的人來接手,繼續挑戰政府的工作。

我並不是鼓吹革命,因為敢於挑戰權威的人,並非像時下大學生的數量一樣,在路上隨便遇就能遇到,依照生物學的看法,動物在面對比自己強大的生物時,本能上會產生逃避的反應,這是相當正常的。一般人心中所追求的夢想和目標,在電影的結尾有提到,即「平安就是福」的祈求:安安穩穩的過一生、工作不受到環境影響、擁有自己的財產、不用為吃、住、錢去煩惱、可以四處旅遊享受人生,本來個人就依個人喜好、選擇,追求想要的事物的權利,這並沒有什麼不好,也沒有誰對誰錯、誰優誰劣的問題存在,只是在那些被掛上「革命份子」的流氓眼中,得到這些並不是最重要的,他們將目光焦點專注在弱勢的一方,或是迫切需要改革的制度上,用他們所能所想到得的方法,一步步地進行著他們的理想,只不過他們的想法,可能超過當世價值觀太多,無法為大家所接受了解,會接受周遭「大家都好好的,你幹嘛自找麻煩?」的負面能量,現代的國外對於這樣的人有相對的尊敬,可是在我們中華民族,因過去受到儒家傳統的思想影響太深,社會大眾無形中會對那些不倫不類、具不同想法的人,投以異樣的眼光,很多次的改革最終會失敗,並不是因為事情本身,而是所要面對的是更大的壓力,舉去年所發生的「不禮貌事件」,學生為何會如此火大發脾氣,並不是因為他們想生氣,是因為政府讓他們等太久,只不過是一個答覆竟然要等這麼久,可是輿論、媒體、學界馬上批評聲四起,既然這一次被他們抓到學生所流氓的把柄,那下次就換真的流氓試試看。



在華人地區文學、戲劇、電影、遊戲中,幫派的題材一直是很熱門,武俠小說的大小幫會、本土劇中的隨處可見的流氓角頭,更有句俗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讓我們從小就對黑社會的東西,有極高的接受度,當然編出來的作品,往往都是取材自現實中所發生的事情。在現實中,大尾流氓也是從小打仔開始混起,想要出頭上位占龍頭,就要敢衝敢做敢嗆聲,日子久了,就越有機會混得更大條,當然這樣的過程,在港劇及古惑仔電影中,都有詳細的描寫。當流氓時,所會面對的武器不外乎拳腳、刀、扁鑽、槍,而這些都是外在有形的部分,只要不打中要害是可以忍受的。



可是有些是很難忍受內在無形的,換一個角度和場合,善良的革命者,他所面對的就沒這麼簡單,必須孤單的在自己的時代去對抗巨大的官學,而這個官學又是何其龐大,它會轉變成各種的形式,一邊加強本身的穩定性,另一邊向黑影般將當事者,無情地掐在手裏頭,那當下所承受的壓力,非是外人所能想像的。可以的話,懇請現在的主事與上位者,當自己的團隊當中,有如此充滿血氣活力、想法特立獨行的成員,可以多予以保護,試著去了解他們在想什麼,計畫進行怎樣的改革,也許他們現在所想的,正是過去你自己曾經抱持過想要做的理想,自己礙於現在的職位、家庭因素與經濟壓力,而選擇放下那樣的念頭,何不放手讓後輩得以進行下去,成為背後的推手,給予充足的鼓勵和指導,讓事情導向正確的方向成長,當然這事情本來就沒有如此簡單,需要好幾代接棒努力才有辦法改變的。

最後一段是寫給各行各業中所潛伏還未冒出頭的「大尾鱸鰻」,要知道想混到雄大尾,一路上考驗挫折是永不停止,甚至要有與整個產業為敵的準備,因為那些既得利益者會死命抓著他們的利益不放,更會想驅使所能動用的權力來壓迫你,你不知道身邊有誰會是你的夥伴,之後上演的劇情,絕對不會像賀歲電影一般,充滿爆笑歡樂快樂的氣氛,當你選擇踏出那一步以後,換來的是無盡的孤獨與寂寞,得到的怒罵指責永遠比鼓勵的多。不要被你正面對的事情所嚇到,反正我們本來一無所有,根本不需要特別留什麼後路,最慘的也不過像電影結尾般,回到自己的故鄉,讓一切回歸平淡。近年有人提倡出國打工賺錢再回來,可是台灣是我們的家,丟下家與家人不管,它並不會自動變好,如果不知道該怎麼開始進行,學學齊天大聖,既然我們什麼都不懂,那就隨興的亂搞吧,準備好好的大鬧一場吧。



敬所有正港的大尾鱸鰻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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