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山府和花城民風不同,一個是邊境城市,另一個則是首都,原本默默無聞的花家三少爺,突然因為演武場的傑出表現,成了男男女女追逐的對象,花和弦已經很低調,躲在四強的休息區裡,還是不時能聽到「槍男槍男槍男」的尖叫聲,在槍男以外,夾雜著女生的聲音,不停地喊著他的名字。

 

他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卻聽到「啊!他看我這邊,我要死了」、「才不是他是看我」、「你們少臭美,他眼中只有我」說完還挺起豐滿的胸脯,花和弦紅著臉低下頭,不再對歡呼聲做出反應,他可以說是攀枝花城長大的,那邊並非沒有美人,可能因為那時知道他身份的人,只有少數人,大部份外人看到他,只會覺得他是採花、曬花工人的家屬。

 

他之後練武的地方,一直是在城主府裡的廣場,他在很單純不受打擾的環境下長大,對男女情感之事,較同齡人晚熟,只是把工人家裡的女性,當做朋友而已,比起這件事,他更感興趣的一直都是輪轉;樂山府和花城不一樣,這裡的女性,以敢愛敢恨聞名,對於自己所欣賞的男子,會很直接的示愛,對如同鄉下來的花和弦,這些示好,根本讓他招架不住,把懷裡的長槍抓著更緊。

 

這時,花宗主走進休息區,看著花和弦緊張表情,安慰的說:「小花,還好吧,會很緊張接下來的決賽?」花和弦搖頭回說:「比賽還好,只是不習慣,被這麼多人關注,還被陌生人喊著自己的名字。」花宗主笑著回應:「你會習慣的,尤其過了今天之後。」花和弦只能無奈嘆氣接受這一切。

 

他不會知道,自己超乎想像的表現,感到最快樂的,正是他面前的父親,這一天絕對是花宗主,加入四鎮至今風光的,木棉道年年墊底,在鎮對抗被西鎮視為拖油瓶,就算家族事業做大,收入遠超過其他三鎮,可是他自己很清楚,在這個武風昌盛的四川地區,他們家只被視為十足的商人,而非練武世家。

 

長時間積累不甘的怨氣,無力的嘆息,到了今天,靠著花和弦的一人一槍,全部一掃而空,他從高台走過來的路上,逢人都對他寄予佩服、讚譽他育兒有方,兒子是如此爭氣,沒有一個爸爸,會不喜歡聽到別人讚美自己的兒子,這裡面有更深層的意思,代表自己的種比別人優秀,就算事實並非如此,誰管他呢!

 

今年四鎮演武的主角,是我們花家,你們儘管吃驚、你們緊張吧,你們意想不到的事情,還不只如此,花宗主開口對兒子說:「剩下的三場的比武,我也就不再限制你,你想怎麼轉就怎麼轉,去替我們花家爭一口氣回來。」花和弦一聽可以自由的轉,臉上露出喜悅的神情。

 

四鎮演武的決賽,比預賽還難,預賽是採取累勝制,而決賽難在需要連勝三場,如果沒人可以連勝三場,最後由勝場最多的兩人,再加賽一場,這樣的賽制完全考驗個人武技,以及對自己體力的管控,近幾年能夠做到直接一穿三的,只有月向前,從他成年之後,參加過兩次四鎮演武,每一次都是輕鬆的三連勝,奪得冠軍,就算有自稱是他此生的勁敵-春泥統也阻擋不了,大家都很期待今年花和弦的表現。

 

聽到父親允許自己轉起來,花和弦接著問道:

「爸,我可以自願第一個上場嗎?」

「你不多看幾場嗎?因為你是第一個晉級,賽制上獎勵你,可以選擇最後上場。」

「不,我想第一個上場準備。」

 

花宗主心想還差三個人,花家就能奪得,有史以來第一個演武勝利,無論怎樣都希望將獲勝的機率,增加到最大,現在面對花和弦如此請求,突然後悔剛才話說得太快,不應該說什麼想怎樣就怎樣,我該怎麼阻止他,還在心裡選擇如何委婉勸他多看幾場,此時,聽到花和弦的聲音。

 

「爸爸,就相信我這麼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花宗主看著眼前從小安靜,對什麼事都不上心的小花,好像在演武的比賽中,心理素質成熟許多,雖然外表還是那樣單純,但內核已經產生質變。

 

這次真的是花家,離奪冠最近的一次,花宗主停頓思考了好久,最後才緩緩的說:「小花,你就盡情的去發揮,這段時間的所學,你今天的表現,早已經超過我的預期,這都是你努力的成果,我也不應該苛責什麼,我會在觀眾席上為你加油的!」

 

花和弦很清楚,這場比賽的勝利,對花家有多重要,也明白最後一個上場有多占優勢,但他相信手中這柄槍是無敵的,他的輪轉是怎樣都難以突破的,想到大家替他取的稱號「槍男」,心裡下決心,我就讓你們看看,我真正的實力,絕對配得上這個稱號。

 

四強的休息時間即將結束,花宗主領著花和弦,走到演武的裁判組,這對父子如今是全場最受注目的人,從他們從選手休息區走出來,到裁判組的路上,一路歡呼聲沒斷過,看到裁判聽完他們的話後,所露出詫異的表情,觀眾開始私下猜測到底怎麼了。

 

「他們到底跟裁判說什麼?讓裁判這麼驚訝。」

「不會是要棄權吧,我這麼看好他的。」

「還是想要求延賽,不至於吧?他預賽感覺根本沒出多少力啊!」

「我不要這樣的結果,快,我們來幫他鼓勵加油。」

「花三少加油!花三少加油!花三少加油!」

「花槍男得第一,花槍男天下第一!」

「衝啊槍男,你一定行的。」

 

花和弦這邊到底在說什麼?原來花宗主帶著他來和裁判說,他們決定要第一個上場,裁判們的反應,比他花宗主還誇張,不解的說:「你確定?花少爺你預賽至今的表現,已經讓東北鎮的,對你特別研究,想要找出擊敗的方法,而你與四強另外三位,都沒有對戰過,怎麼不看個三場再上場?」

 

裁判組的人,都是隸屬樂府的,他們是絕對公正,相反的樂府上下都知道,花家從沒得過演武冠軍,眼看這只差三場,打穩一點還是有機會的吧?主裁判對花宗主問說:「宗主,你就順著三少爺?」花宗主只能苦笑著說:「小犬要我相信他,我也沒辦法。」

 

花和弦打斷他的對話:「感謝兩位樂府的叔叔,就是因為這場勝利得來不易,所以我想要贏得漂亮,使其他三鎮,從此不敢小看我們花家。」

 

「唉,要改賽程也不是我們兩人說了算,你們稍後一會,我去請示府主。」只見為首的主裁判,很快地移動到府主的位置,和府主稟報此事,府主大笑後點點頭表示同意,主裁判才走回裁判組,對等候的兩人說:「宗主、花少爺,可以先去準備上場,府主同意讓你第一個上場。」

 

「感謝叔叔的幫忙。」花和弦對裁判組的長輩鞠躬後,便往回走向自己的休息區,在走回的路上,同時耳邊響起主裁判的聲音:「各位觀眾們,因為花和弦選手本人強烈要求,大會在此特別修改賽程,稍後將由花選手第一個上場,接受挑戰。」其實說道修改賽程時,觀眾已經炸了鍋。

 

「這就是我想看的!」

「這是瘋狗吧,招都被別人看光光,還敢第一個上場?」

「花和弦你是鬼吧?」

「瘋狗槍、瘋狗槍、瘋狗槍!」

「槍男、槍男、槍男、槍男!」

「太神了吧?花和弦。」

 

花和弦加快腳步,溜進休息區,拿起槍才發現自己比賽至今,還是第一次在發抖,應該不是害怕吧?而是感到興奮,長久以來苦練的輪轉,將第一次在大家面前展現,我才是最強的,今天你們將永遠記住我的名字。

 

伴著觀眾歡呼和鼓勵,花和弦持槍走上演武台,站在台上,他突然興起,對主裁判揮揮手,說道:「在開打前,我能說句話嗎?」主裁判猶豫著這項請求,因為更改賽程的關係,現場的氣氛,早已被炒到最高點,如果叫他把這樣的聲勢壓下去,他根本辦不到。

 

求救的看向左右的裁判,想詢問他們的想法,卻聽到後方的觀眾在說:「別吵,安靜點,我們家槍男要講話」、「閉嘴喔,我們家的小花有話要說」不時聽到男生挨揍的聲音,就這樣像病毒傳染一樣,全部的觀眾很快的安靜下來,觀眾席上有兩個人對這樣現象有強烈反應。

 

月向前,他稍早之前才贏得少年組的冠軍,可是他所受到的歡呼,根本不如花和弦,因為這已經是他參賽至今,第三個冠軍,起初大家一樣會熱烈為他歡呼,可是在之後鎮對抗,他所表現出絕對的宰制力,讓其他鎮的弟子來說,只會感覺他所帶來的無形壓力,是如此巨大的,雖然女粉絲原本很多,可是到現在已經剩沒多少,現在會成為的新聞是,他月向前到底什麼時候會輸?

 

樂常海,他也像花宗主等眾人一樣,都認為花和弦應該打穩一點,當然如果換是他本人,他一樣會選第一個上場,他絕對相信手中的那柄槍,也自認自己是天下無敵的,但他並不會這樣要求,槍法的傳人一定要像和他一樣,他知道近幾年,因為月向前的關係,觀眾已經對演武場上的賽果疲乏了。

 

府主原本以為升上少年組之後,月向前會受到克制,實際上他的瘋和他的刀,完全沒受年齡限制,就算為此修改賽制,但他的優勢還是很大,現在聽到花和弦做出會和自己相同的決定,他真的很慶幸,在他壽命接近末期時,上天讓他遇到這樣的傳人,四鎮在慢慢茁壯,而風雨飄搖的樂府,就只差那位不知身在何處的繼承人,他的身體還能等多久?

 

花和弦萬萬沒想到,原本鬧哄哄的觀眾席,會因為自己的幾句話,瞬間安靜下來,他也沒讓觀眾等太久,怯生生地說:「謝謝大家願意聽我說,我一直是花家最不受期待的兒子」說到這,觀眾席裡的花宗主表情動了一下,「感謝今天和我交手過的選手,以及等下要將手的對手。」他停頓看了台前三位選手。

 

換上肯定的語氣說:「很抱歉,冠軍是我的,你們運氣不好遇到我。」說完也不管觀眾席如何鼓譟,眼神專注地走回演武台中心,深深的伸了一口氣,對著手中的槍,輕聲地說道:「靠你了兄弟。」說完,花和弦便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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