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的相遇

 

我捧起綠火龍,心裡想著:從今天開始我是你的主人了。

 

小朋友都是很單純的,只要嚐到甜頭後,就會永遠記得,對小時候的我來說,一年有三個重要節日,分別是春節、兒童節、聖誕節。

 

春節可以找祖父母,還有姑姑要紅包,只是紅包一到手,很快就會被媽媽收走,兒童節則是,可以買禮物,每當快接近的時候,就會吵著要去附近的百貨公司挑禮物。

 

童年的時候,都是喜歡挑禮物買禮物的,以前收到過很多禮物,但都來來去去,沒有很深刻的記憶,其中只有一個一直陪伴我到現在。

 

記得是聖誕禮物,每當到了聖誕節,媽媽都會絞盡腦汁,為家裡做佈置,還曾經將自家裝飾成秘境探險的迷宮,關上燈要我進去探險,因為這樣讓我最喜歡聖誕節。

 

爸爸以前都不管這些事,全都是媽媽負責的,他還會在客廳裏,架起聖誕樹,然後平安夜的時候,在樹下擺上三盒玩具,供我們兄妹三人去抽。

 

有玩又能抽獎,這讓我一到十二月的時候,便開始期待平安夜,今年媽媽又會準備怎樣的禮物?有一年媽媽不知從那邊收到資訊,準備了一件特別的禮物。

 

我因為最小,永遠是最晚抽獎的,大家說好,要一起拆,等到哥哥和姊姊抽完,我馬上將聖誕樹下,最後一盒抱在懷裡。

 

當大家開始拆禮物的時候,我很粗魯的將包裝紙撕掉,一個我從未看過的盒子出現在我面前,他玩具的品牌是,紅底,然後白色字體周圍一圈黃色,小時候那看得懂英文字,拆開盒子之後,有一本厚實的說明,然後旁邊有好幾包小積木。

 

小時候也不用人教,自己翻著說明書,一個步驟接著一個步驟組了起來,記得第一次玩的時候,花了一個禮拜才完成,當看結果的時候,心中真的感到很有成就感。

 

媽媽那年為我們買了樂高積木,哥哥抽到宇宙系列,姐姐拿到沙灘渡假的,而那最後一盒是火龍城堡。

 

他裡面是一個城堡,一些士兵,然後再配上一隻綠色的火龍,還記得第一次捧起那隻綠火龍的感覺,它雖然是邪惡方的,但是整體呆萌呆萌的,從這時開始樂高就進入了我的人生,即使中間很長一段時間沒買,等手邊有閒錢後,也和哥哥合作,大量購入絕版的樂高。

 

這盒火龍城堡,等於為我的人生,帶入了城堡、龍族,以及對樂高的愛好,到現在我還是很喜歡接觸,這些相關主題的作品。

 

它還真是最令我難忘的禮物,每當看著它,都會記得自己小時候,是多麼幸福,從家人那得到那麼多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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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族秘寶

 

這是我在二手書店裡,無意間翻到的書,書裡所記載的事情。

 

我是愛逛實體書店的,從專賣新書的連鎖書店和獨立書店,再到販賣舊書的二手書店,比起新書我更喜歡二手書。

 

如果以書本的壽命週期來看,新書宛如是新生兒,全新未拆,沒有沾染上人的氣息,而舊書就不一定了,我都不知道是第幾位,和它相遇的人,當一本書被送進二手書店,只比落入資源回收室好一點而已,一樣是接近生命的終期。

 

我對書會有捨不得的心理,所以特別喜歡接觸二手書,而且二手書店很容易遇到一些,市面上完全找不到的書,那些書本有時候還會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即使現在網路是如此發達,但還是有些秘聞,是網路所找不到的,只是那些書本,就靜靜地躺在現代社會的邊緣,又是怎樣的緣分,讓我去遇見這些。

 

關於九族秘寶,是在一本已經泛黃,滿是灰塵的研究報告,被我翻到,因為我自己對原住民族的祖先們,在外來文化到來之前,到底在做什麼深感興趣,所以在二手書店逛的時候,都會特別留意關於原住民族主題的。

 

那些新書,我不太會去碰,反而是越破舊的書,越能勾起我的注意力,這本書本來是被壓到一大疊的舊書下面,我本來是在翻找,壓在它上頭那書堆,裡頭有什麼書,卻在這時瞥見這本書的書背,寫著幾個小字:台灣原住民族尋秘。

 

只是要將它拿出來,需要先將上面的書堆給清走,我費了點時間,將書本移到一旁,總算拿到那本書,他是一本研究報告,可能已經許久乏人問津,顯得破敗不堪,封面還積了厚厚的灰塵。

 

我拍了拍灰塵,將書本在自己面前攤開,前面是日文和中文夾雜的研究論文,看來主筆是日本人,而其他的研究助手則是台灣人,報告裡並沒有留下時間,我對研究報告最不感興趣,直接跳到最後一頁,看有提出什麼比較有趣的結論,沒有,這是一本還沒完成的研究報告。

 

我對它感到失望極了,打算就這樣將它放回書堆裡,只是心底覺得可惜,又再給和它一次機會,我從頭翻起,當翻到中間的時候,卻看到出現好幾頁空白,我放慢速度,將書拿靠近眼睛,才明白那幾頁不是空白,而是書寫者用很淡的筆,在紙上謄寫。

 

那幾頁是這樣寫的:

 

有緣人你好,雖然不清楚,你是在怎樣的情況,看到這些內容的,但既然能夠看到,代表你我有緣。

 

我接下來所說的事,請你要對別人保密,這本未完成的研究報告,是我在日本宣布投降時,人員準備轉移回日本的前夕,從一位學者那邊賤價購買的,他告訴我那裏頭是他畢生的研究,請我一定要妥善對待,起初我不當一回事,等我將書本帶回家後,才發現他所言不虛。

 

在日本學界裡,有一小撥學者,主張台灣原住民族,最初是同屬於單一強大的族群,在地理大發現以前,從沒有人踏上這座島嶼,再加上原住民族沒有文字記錄,所以找不到任何記錄。

 

這位學者主張,原住民族並非沒有文字,而是他們協議將自己的文字,全數毀掉,同時將本來共同的語言,進行修改,變成完全無法互通的語言。

 

本來單一強大的民族,很容易因為外來勢力,遭受到毀滅性的打擊,他們決定要避免,這種慘事的發生,其中最強勢的九個氏族,各自帶人,搬遷到各地,幾代過去,他們就從本來同一族,細分成九大族。

 

族長們吩咐族人不得亂說,就這樣秘密被保護了起來,這也是為何台灣原住民族,明明大家都緊鄰在一起,卻沒有互相征服併吞的原因。

 

我以上所說的,都是那位學者所研究的,而我在他的基礎,又接續研究,我發現台灣原住民族所隱藏的天大秘密,既然你我有緣,請將這本報告留在自己身邊,不要讓有心人利用了。

 

日本時期所制定的九大族,那就是最早分家的,民國以後再細分的,實際上是混淆視聽的功能,在外力進到台灣之前,台灣原住民族有出發向南太平洋去航行,那些冒險者並不單純,只為了尋找更好的居住地,有些人是真的去尋寶的,最終也有讓他們找到,他們將那些寶物,全都帶回台灣。

 

在九大族分家的時候,各族都分到了一部份秘寶,帶著這些秘寶上路,各族都有他們的聖域,聖域裡有密道能夠通往,收藏秘寶的地方,只是聖域的所在,同樣是被秘密地保護起來。

 

當代的台灣原住民族,之所以會大部分族人,全都改信天主和基督教,就是為了保護各族的秘寶。

 

有緣人你如果感興趣,可以從最少人的雅美族,也就是現在的達悟族開始著手,我們政府表面是將核廢料存放在蘭嶼,實際上是對整座島,進行翻天覆地的調查,只是最後並沒有讓政府找到秘寶。

 

你如果真的要出發去尋找秘寶,請記得一定要拉上幾個信得過的幫手,那九大族的聖域守護者,可是非常強大的,千萬要小心....

 

後面還寫了書寫者,對其他八大族,所進行的推測,我看到那些文字,腦裡嗡嗡嗡的響,先不說真假如何,搞不好我是這十幾年來,第一位得知這個秘密的人。

 

我闔上這本研究報告,看了它的售價,立馬決定要將它帶回家,走到老闆面前,拿出這本書,他看都不看,就說:「10元!」

 

就這樣我將這本記錄著,九族秘寶的書籍,輕易的帶回家,從我擁有它之後,對書本所寫的,前後做了好幾遍的研究,翻閱流傳於世面的原住民族文獻,越是研究,越相信書裡所寫的是真實的。

 

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和我同去尋覓九族秘寶的能人異士,只是到現在都還沒遇到,能夠信任的人。


 

鶯哥鳶妹

 

「做哥哥的,以後要照顧保護好妹妹,知道了嗎?我現在為你們兩個附上封印,你們好好的睡吧,未來如果這座島,有需要的話,自然會誕生,能夠喚醒你們的人,到那個時候,請你協助那個人,保護我所深愛的這座島。」

 

老者開始施法,越來越多的土塊聚攏過來,他輕喊了一聲「封」,土塊快速固化,封印正式完成。

 

就這樣過了350年,時間來到2012年,當世界都還在討論著世界末日的時候,有一個嬰兒誕生於台北,他出生的時候,手掌裡抓著一個哨子,只要大人將它拿走,他就會哭鬧不停,誰來哄都一樣,非得將哨子還給他,他才會安靜下來。

 

大人們不解,嬰兒與這個哨子,到底有何關聯,只是看到他如此寶貝這個哨子,便找了項鍊將哨子別在嬰兒身上,讓他能夠安心。

 

除了特別寶貝哨子以外,這名嬰兒一切都和其他的嬰兒相同,沒有特別之處,只是大人們發現到,住家附近開始會有麻雀、鴿子等鳥類飛來聚集。

 

那些鳥類,在屋頂嘰嘰喳喳,就好像是聊天一樣,大人也對家附近這樣的變化感到好奇,抱著嬰兒走出來查看,小嬰兒聽到鳥叫聲,伸手向著那些鳥,啊啊啊啊喊著,大人看他對鳥很感興趣,便低聲告訴他:「那是鳥,你看牠們有翅膀,還會飛。」

 

嬰兒牙牙學著大人說話:「鳥啊~鳥啊~鳥啊!」大人溫柔地撫摸嬰兒,笑著說:「你喜歡鳥喔。」

 

只是他很快看到眼前所上演的異狀,那些鳥聲不再亂叫,全部安靜下來,而且依照品種的不同,排列整齊,麻雀、鴿子、燕子,綠繡眼白頭翁那些,都市裡成見的鳥類,就好像是在參加閱兵儀式一般,安靜整齊的,在樹上、電線、屋頂,整隊排好。

 

大人被眼前的畫面,給驚得說不出話來,這時他懷裡的嬰兒,有說了一次:「鳥、鳥、鳥」一瞬間,群鳥向四周飛舞,一轉眼全部都飛走了,大人看到這樣的奇觀,下意識的多撫摸了懷裡的嬰兒。

 

嬰兒在充滿愛的環境下,逐漸成長,他還是非常寶貝,那和他一塊誕生的哨子,小孩子在大都很快,他一下子就是國小生,而且還非常喜歡往大自然跑,和他小時候一樣,無論他走到哪裡,不管什麼鳥類,都會喜歡和他親近。

 

即使是到了動物園,那些孔雀看到他來,都會孔雀開屏,展示給他看,不同的鳥,都會用各自的方式歡迎他,這孩子從小都對鳥類很感興趣,會讀各種關於鳥類的書,如果在路上有遇到鳥類的屍體,他還會主動去將牠們埋葬,不時還會有些受傷的鳥類出現在他面前,他便趁著大人不注意的,嘗試照顧那些鳥類,說也奇怪,那些鳥類經過他雙手摸過後,身上的傷一下就復原了,都會拍拍翅膀和他道別。

 

又過了幾年,孩子十歲了,他心底不知為何,不斷有個聲音,希望他去一趟鶯歌的鶯歌石一趟,他將這個想法和爸媽說,爸媽因為他在學校表現良好,便選在假日,帶他來爬鶯歌石的步道。

 

那步道是有坡度,但完全難不倒孩子,他一馬當先的趕在爸媽前頭,不斷的往上爬,距離鶯歌石越來越近,他能夠感覺到好多雙眼睛在盯著自己,抬頭環顧四周,才看到好多鳥類聚集在附近,靜靜地觀看他接下來的每一步。

 

孩子向著他最愛的鳥類揮了揮手,又接下去爬步道,不一會功夫,鶯歌石來到他伸手可及的地方,他一看到鶯歌石,內心就湧起很親密的感覺,伸手去撫摸了鶯歌石,那瞬間鶯歌石像是復活一般,動了動。

 

孩子又繼續往上爬,在鶯歌石旁有一個觀景平台,他爬到這邊,完全不會感到疲憊,看著遠方的三峽鳶山,他興起想要在這,吹奏他的哨子的想法,那哨子陪伴他好多年,這些年也曾經嘗試過吹它,可是非但吹不出聲音來,還會迎來一大批鳥類,向自己圍過來,嘰嘰喳喳的不知在說什麼,有了幾次經驗後,他就不太敢主動吹這個哨子。

 

站在鶯歌石旁,看著遠方鳶山,孩子吹起哨子來,那瞬間整個鶯歌和三峽發生大地震,震央在流經此區的大漢溪下方,屬於淺層地震,規模在五級,孩子被突如其來的地震給嚇到,不自主地向鶯歌石靠近。

 

當他手觸摸到鶯歌石的時候,眼前景色一黑,有一個聲音從高處在對他說道:「我終於等到你了嗎,這都六個甲子,沒想到我和鳶妹會睡這麼久。」

 

孩子哪裡有遇過這樣的事情,驚恐的抬頭對高處問道:「你.....你是誰,還有鳶妹又是什麼?」

 

「孩子,別害怕,你還不知道自己帶著怎樣的使命,誕生在這座島嶼,我是這座島嶼上,所有鳥類的老大,我叫做鶯哥,大哥的哥,鳶妹則是對面三峽的鳶山,我們本來是在這作亂的地方之霸,是有一天一位長者收服了我們,他像對待自己的子女一般,照顧我們,當他發覺自己陽壽將盡,拜託我們接受他的封印,未來這座島嶼,將會面對難以抵禦的大劫,需要我們兄妹盡一分力,從那之後我們就在熟睡中,等待人來破除封印,將我們喚醒,這就等到了你。」

 

「我?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麼,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鶯哥親暱地說道:「不用著急,我和妹妹會慢慢教你,助你了解自己與生俱來的使命是什麼的。」

「那麼你們之後會住在哪裡?」

 

「我和妹妹會躲在你的心裡,在你需要協助的時候,我們自然會出來,好了,我先去找鳶妹,他好像還沒完全醒過來,正上方那個大鐘,蓋過了你的哨子聲音,我先飛過去幫他,等我們這邊結束,自然會去找你。」高處的突然過來翅膀舞動的聲音,只是什麼都看不到。

 

孩子遠遠的喊道:「我可以問一下,當初封印你們兄妹的人是誰嗎?」

 

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鶯哥的聲音:「延平郡王 鄭成功。」

 

蝶戀花

 

有隻蝴蝶喜歡鮮花,它們談起了戀愛,卻得不到其他人的祝福,為此它們感到很委屈,便一同來到上帝面前,向上帝祈求能夠祝福它們。

 

上帝搖了搖頭,說:「雖然愛是偉大的,可是你們不能相戀。」說完便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

 

蝴蝶和鮮花不甘心,它們選擇和命運對抗,只是鮮花的花期是有極限的,它開始漸漸的枯萎,蝴蝶很悲傷,但並沒有為此離開自己的最愛,終日還是在逐漸萎縮的鮮花旁飛舞。

 

突然一個網子罩了過來,蝴蝶被困在裡面,有個小孩高興的歡呼到:「媽媽,我抓到一隻好漂亮的蝴蝶,回家以後,我想要將它製作成標本,永遠的欣賞它。」


 

地底世界

 

關於地底世界的傳聞,在台灣原住民族裡,好幾族年長的耆老之間,都有各自版本不同的傳說,只是能夠聽得懂耆老說的話的人,越來越少,因為我們所學得原住民族語,並非最正統的,都是經過拼音加工過的。

 

而對於那些傳說,最好的守護,便是將秘密,藉由個人的死亡,永久的保密下去。

 

我曾經在高屏花東進行過田野調查,再加上精通各族的原住民族語,雖然面對年輕的女性時,毫無招架之力,但是在對那些資深的耆老,我卻有辦法很輕易的,讓他們打開話匣子。

 

部落的耆老們,都是孤單的,如果有人願意陪他們說話,並且帶點他們喜歡的物品,他們便很願意分享,自己過往人生的見聞。

 

最初聽到地底城市的說法,我只是將它視為天方夜譚,雖然自己也是儒勒·凡爾納的小說愛好者,但我並不相信,在地底下還存在著另一個可供住人的空間。

 

只是當不只一位耆老這樣說,而且還是分屬不同原住民族的時候,我就開始審慎的看待,他們所說的這件事,依據他們的說法,最初原住民族是被地底世界所歡迎的,在各族的集合場域裡,就存在著能夠通往地底世界的通道。

 

最初這通道是開放給任何人的,地底人可以上來,而地面的人也可以自由到下面去參觀,地底的人科技遠勝過,當時地表上的原住民族,曾有人向地底人提出,可以傳授他們航行的技術嗎?

 

地底人表示拒絕,他們的想法是,不可以介入地表世界的發展進程,如果這樣做,是會受到懲罰的,雖然他們已經拒絕,可是地表上的原住民族會感到不甘心。

 

幾名勇敢的人,就冒險去地底世界,偷來記載著航行技術的書籍,當他們一回到地表的時候,才發現地底人站在通道的另一端,悲傷地看著他們,他說道:「我不想教你航行技術,是已經預先看到以後會發生的事情,你們不願聽,還是執意要學,那我只能祝福你們,以後我們將不再見面了。」

 

地底人說完,就從它那邊,單方面的封閉了通道,從此地表上的原住民族,就無法到地底世界去了。

 

學會了航行技術的原住民族,開始頻繁出海,族裡那些最勇敢最強大最有創造力的,還組織船隊,計畫大規模的渡海活動,只是他們出海之後,就沒有再回來。

 

原住民族也因為人口外流,快速的衰退,直到外來文化的入侵時,完全沒有能力和他們做抵抗,當那些剩餘的反抗者被殺之後,各族便宣布服從,一直到現在。

 

雖然耆老所說的故事裡,原住民族祖先,從地底人那邊偷到的東西,各有不同,但是也是因為這個偷的行為,讓祖先們從此和地底世界斷了聯繫,而之後的族群的實力,也因此逐漸衰弱。

 

我現在寫下這些記錄,都會想起那些耆老們,向我說故事的畫面,他們之中大部分都已經過世了,選擇將許多秘密,隨著他的死,永遠帶離這個世界,也許我是現在少數知道地底世界秘密的人,我不會想要散播,應該也會效仿耆老們,繼續保密這個秘密。


 

血手印的奇遇

 

在台南運河上,有一座安億橋,安億橋下有一小段河底觀景步道,我還住在台南的時候,因為就住在運河附近,很常會到那邊散步。

 

那時曾經發生過一個地方秘聞,那個河底觀景步道有一面景觀窗,設計成透明的壓克力,能夠從這頭看到混濁的河底,幸運的話還能遇到魚類靠在壓克力旁休息。

 

我想說的地方秘聞,便是那個透明的壓克力,曾經有一段時間,出現一個血手印,讓當地居民和遊客嘖嘖稱奇,大家紛紛和血手印合照。

 

這個秘聞,我是透過地方報紙所看到,那時就對此感到好奇,這個河底觀景步道只營業到五點,我特別選擇他結束營業前半小時,跑過來想要看血手印,是怎麼一回事。

 

很幸運,我來的時候,河底步道裡只有我一個遊客,我一下子便來到血手印前,不得不說這個手印還真清晰,這時我興起了一個想法,便是伸出自己的手掌,去對一下血手印。

 

哪裡知道,當我手掌一對上,從血手印的掌心,產生強大的吸力,我完全抵抗不了,就這樣被吸了進去,嘴裡嗆了幾口水,人很自然的昏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在華平路上的安平鎮海宮的廟前廣場,可是當我抬頭一看,卻被眼前的景色給嚇到,我看到另一個世界呈現在我面前,有人車在移動,等停紅綠燈,那邊的世界有太陽,可是我所處的世界,卻灰暗無光。

 

我人是怎麼了?當我還在困惑的時候,看到有人影從遠方,不斷朝著鎮海宮的飛奔而來,當那人來到我面前,我被來人的穿著,給吸引住。

 

他穿著一身軍裝,肩膀上的星星,顯示它是四星上將,胸前還掛著好幾個勳章,他溫和的看著我,對我說:「喔,年輕人你醒過來了,我真的沒想到居然有人能夠穿越血手印,從人間來到我們這裡。

 

我是巡海元帥,掌管安平這地區的海域,剛才去調了資料,看到你過去的記錄,你曾經幫助過好多孤魂野鬼,協助它們回到幽冥界,我想這就是你有能力穿越到,我們這裡的原因。

 

從哪邊進來,就從哪邊回去,讓我帶你回去血手印那邊吧!」說完它召喚出一台有側掛座位的重機,示意我坐進去座位。

 

等我一坐進,他便發動了機車,開始往前急駛,邊騎邊說道:「要不是我很忙,不然是很想帶你到處去看看,因為並不是每個人,都能穿越過來。」

 

聽著他說我過去的事,我想到最早是在鈊象電子那邊的地下室籃球場,遇到一個因為意外而無法超生的地縛靈,最後在我的幫助下,他才得以魂歸天地,進入輪迴,從那之後我就能看到周遭的鬼魂,每當它們需要幫忙的時候,我也盡可能伸出援手,沒想到過去所做的事,讓我有今天這樣的奇遇。

 

我不解的對巡海元帥問道:「你都已經貴為元帥了,還會很忙?」

 

巡海元帥苦笑的說:「你別看我什麼四顆星,好像很威風,可是我就一個光棍元帥,底下也沒有士官兵能夠差遣,所有事都需要親力親為,你可能很難想象,在幽冥界裡最好命的是當一個普通的鬼,自由自在,只要不欺負捉弄人類,根本沒人會去管你。

 

可是我這種說好聽是當官的,可是也就只是公務員,整個幽冥界這幾年大裁員,大砍福利,公告要大家共體時艱,常常會遇到遇缺不補的情況,本來我底下配有五名巡海衙役,三名出謀劃策的師爺,現在什麼都沒有,整個鎮海宮就只有我,可是要做的事情,還越來越多,管的地方一樣那麼大,我當然會怎樣都忙不過來。

 

不然,我真的很想要好好招待你,你做的那些事,早在整個幽冥界傳開來,不如這樣好了,以後有空的話,每個月的初一十五,能來到鎮海宮這裡找我,只要找一處躺下來,同時呼喊我,我就能帶你在幽冥界到處走走。」

 

隨著我們越來越靠近安億橋,我好奇的問道:「為何一定要初一十五?」

 

元帥笑出聲來,對我說:「哈,我說出來你可別笑,我一個月就只能休那兩天,其他時間都是24小時,在執行勤務。」

 

聽到堂堂巡海元帥,業務量居然如此巨大,而且做鬼還比做神來的快活,這些內容讓我一聽,便感到十分有趣,這時我們已經停在河底步道的血手印前。

 

元帥向我道別說道:「你去吧!以後別從這裡跑進來了,有興趣就到鎮海宮來找我。」

 

我點點頭,來到血手印面前,探出手再一次對了上去,眼前畫面一閃,我人又回到現實世界裡,看了看時間,我這樣在幽冥界裡折騰,時間只過去了五分鐘。

 

當我走出河底景觀步道的時候,工作人員正開始準備關上步道入口,我完全沒有想過,一個血手印,搭起我與幽冥界的聯繫,安億橋底的觀景步道,那個血手印過了一段時間,自動消失,估計是被人清除了。

 

之後我也找機會,在次拜訪了鎮海宮,去找巡海元帥話家常,而這些又是其他的故事。


 

不要喚醒沉睡者!

 

這是一座孤懸海外的島嶼,自古島嶼就流傳著一段預言:「不要喚醒沉睡者,千萬不要試圖去喚醒,誰喚醒了,整個世界都會遭殃。」

 

這樣的話,一代傳過一代,每次都是由長輩耳提面命的向,下一代子孫,如此吩咐著,可從來沒有人,去想這句話,背後到底是什麼意思?

 

因為這句話,讓島上出現了沉睡教,以及喚醒派,兩派針鋒相對,他們各自有各自的主張,沉睡教自然是主張讓沉睡者繼續睡下去,永遠不要去驚擾它,畢竟預言,就是警示人千萬不要喚醒沉睡者。

 

可是喚醒派卻不是這樣想,他們認為整個世界污穢不堪,需要喚醒沉睡者,來對世界進行大清洗,所以他們致力於尋找沉睡者,想要將他喚醒。

 

本來是世外桃源的小島,因為這兩個教派的惡鬥,搞得烏煙瘴氣,島民們碰到他們的教徒,都會選擇避開。

 

在島嶼南部的小聚落,住著一對兄弟,他們的爸媽很早就過世了,兄弟倆相依為命,互相照應,因為他們沒有錢,所以只能到村裡,想辦法去偷東西來吃,弟弟負責吸引大人的注意,由哥哥下手進行偷竊。

 

最初幾次還算順利,只是那些攤販也學到教訓,只要遇到弟弟,就會先教訓他一頓,並且將他拖到官府報官,官府因為處理兩大教派的事,早就煩死了,根本懶得管偷竊這種小打小鬧的事,稍微處罰了一下弟弟後,就將他關進牢裡,先關個十天半個月在說。

 

弟弟先是被店家教訓,又被官府懲罰,早就遍體鱗傷,躺在堅牢裡休息,他知道自己被抓,也沒有人會來保他,只能等那些官老爺們,那時候心情好,才會將自己釋放。

 

深夜,弟弟還在迷糊昏睡的時候,有人推開監牢的門,溜了進來,拍了拍弟弟的臉,弟弟睡得正熟,並不想醒過來,那人看這樣不行,馬上用手指夾住弟弟的鼻子,因為感到疼痛,弟弟很快地醒過來。

 

一看來人居然是哥哥,他正要出聲的時候,被哥哥堵上嘴,示意他不要說話,並且要他跟著他移動,就這樣弟弟在哥哥的幫助下,成功越獄。

 

從官府出來後,他們一路往海邊跑,躲進媽祖廟旁的小側室裡,這時哥哥才關心問道:「弟,你還好吧?被打的地方還會痛嗎?」

 

弟弟在漆黑當中不停搖著頭,回應說:「那些外傷的,我睡一個覺之後,就全好了,只有內傷好的沒那麼快,稍微伸長一下,還是會隱隱作痛。」

 

「唉,這次算是苦了你,幸虧你從小無論是受了怎樣的大小傷,只要睡覺之後,就能夠全好。」

 

「哥,你怎麼這麼厲害,還有辦法破壞監獄的好幾道鎖,將我救出來?」

 

「那才不是我破壞的,我本來只是想要試試看,結果一路上通往你牢房的鎖,全部都遭到破壞,而且那些獄卒也陷入深度熟睡當中,我才能這麼容易救出你。

 

不說這個,我認為我們兄弟倆,這樣一直偷東西,不是辦法,我看我們去找門手藝來學吧?至少還能夠養活自己。」

 

「好啊!哥哥你學什麼,我也跟著學。」

 

就這樣兩兄弟,在鎮上找了土水和油漆學徒的工作,哥哥負責土水,而弟弟則在後面收尾,並且油漆粉刷,有了工作,生活就有著落,雖然賺得不多,但也足夠兄弟倆生活。

 

兩兄弟的個性天差地遠,哥哥對人溫和,總是好好先生,就算被工頭或業主凹,他也是一臉笑瞇瞇的表情,不和人起衝突,就默默的埋頭苦幹,弟弟就不是這樣。

 

油漆是最末端收尾,需要和木工、水電、石材那些合作,做工的環境都很悶熱,大家難免會有情緒,只要遇到被其他工種,破壞或是延宕到工期,弟弟即使年紀小,完全誰也不讓誰,直接在現場和別人起衝突,最後還需要哥哥出面,才能將他勸下來。

 

哥哥也發現到,自己越來越拉不住弟弟,明明他很年輕,發起狠來,卻一副誰也不讓的模樣,同時他也察覺弟弟在發怒的時候,身體周圍會散發出淡淡地罡氣,晉升為刀槍不入的狀態,本來他被一群人圍毆,反而會變成他一個人打全部,要不是有哥哥出面,那些人真的會被弟弟打死。

 

哥哥一次又一次告誡弟弟說:「弟,你真的要收斂自己的脾氣,你生起氣來,完全不管三七二十一,什麼人都不怕,這樣真的很不好。」

 

弟弟感到很委屈,可是看到哥哥那麼嚴肅,他也就乖乖的,聽著哥哥的訓話,同時要求自己不要再犯了。

 

哥哥在面對發怒的弟弟時,他總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人,而是某種力量藉由弟弟,在人世間展現出來,這時他就會想起這座島嶼上,那個流傳已久的預言「不要喚醒沉睡者」,哥哥對此感到擔憂,自己的弟弟,不會就是那預言的沉睡者吧?不會吧?

 

所幸弟弟,經過幾次哥哥的開導,開始學習控制自己的情緒,不再為了小事,而和別人起衝突,兩兄弟也就在那亂世裡,安穩的生活。

 

只是喚醒派,不知從那邊得到消息,他們派人將弟弟抓走,他們那時早已走火入魔,不會放棄任何可能是沉睡者的機會,弟弟被抓走後,馬上被他們強迫進行儀式。

 

看著一堆人將自己放在高台上,然後在周圍,又哭喊又不斷膜拜,弟弟身體完全沒有反應,只是對其他人的行為,有點不忍直視。

 

正當儀式進行的途中,從遠處傳來打鬥聲,哥哥的聲音,從遠方傳了過來:「弟弟,我來救你了!」

 

弟弟本來躺在高台上,現在試圖坐起來,望向遠方,他看到好幾面旗幟,作勢進攻的姿態,他認出那些旗幟是屬於誰,沒想到哥哥居然為了解救他,去找來沉睡教。

 

沉睡教本來就和喚醒派,素有間隙,他們之前就有耳聞,在台南有一個年輕人,發怒的時候,全身會散發罡氣的傳聞,起初並沒有放在心上,直到聽到喚醒派,強行綁去少年,要進行喚醒儀式,這才決定來解救。

 

喚醒派本來就比較強勢,而且他們還蠱惑了一批地痞流氓為自己所用,雙方大戰就這樣爆發,即便喚醒派倉促應戰,但是靠著人數的優勢,漸漸吞噬掉前來進犯的沉睡教。

 

弟弟在高台上看的很明顯,他看到喚醒派逐漸收攏,越來越靠近自己的哥哥,他使勁想要掙脫束縛,可是越是掙扎,那束縛卻越加強大。

 

不一會,哥哥就深陷危險當中,弟弟遠遠的看著哥哥,身上的傷越來越多,卻還是不願意逃走,喚醒派的也不管對方是什麼人,各種武器就往那人身上招呼。

 

只聽見哥哥生前很微弱的喊出:「弟弟....」那聲音在整個吵雜的戰場裡,顯得沒有很特別,弟弟卻聽得一清二楚。

 

一瞬間從他體內散發出紅橙黃綠...七彩的罡氣,輕易的衝破束縛,其他人的時間,在那一刻彷彿暫停一般,但弟弟已經來到哥哥倒下的地方,跪在哥哥的身體旁邊。

 

撫摸著逐漸失溫,自己最親的哥哥,他看著周圍暫停著一切,流著淚說:「你們為什麼要這樣逼我,我就不想要醒過來,只想和哥哥一起生活下去,你們就當我死了就好,為何還要一直逼我?

 

你們要怪就怪自己吧,你們奪走我最重要的親人,而喚醒了我,預言都已經告訴你們了,不要喚醒沉睡者,再來就讓這個世界承受,你們所造成的錯誤吧!」

 

話一說完,以弟弟為圓心,燃起了烈火,直接吞沒在場眾人,那天沉睡教和喚醒派的高層,直接從世上消失,沒人看到弟弟人去了哪裡,只知道他最後離開的時候,雙手抱著哥哥的屍體,走向漸漸升起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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