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努力，越幸運

組長看出我神情有異，以為我是無法接受動物們，會突然死亡的現實，就反覆安慰我，要我不用在意，我發現他會錯意，才趕緊從對時間流的恐懼中脫離出來，請他接著為我解說，他帶我走出獸舍，我望向柵欄外，初音還站在原本的位子，和好幾位揹著行李的人在說話，眼角餘光瞄到我走出來，看向我這邊，發現我又走進一旁較小的平房，也就不再管我，繼續和那些搬家的人聊天。

我現在走進的這間，原來是動物的梳洗房，組長很快的講解，各動物洗澡的步驟，雖然不洗澡也不會怎樣，可是動物會散發比糞便，更為刺鼻的體味，因此他建議還是要定時，替那些動物洗澡，聽他講完，我擔憂的問說：「要如何讓這些動物，乖乖的進房子來讓我洗？」

組長說話時輕鬆的樣子，著實讓我感覺自己問了個笨問題，他是這樣說的：「你不用太操心，這很簡單」就看到他打開一旁像控制台的事物，裡面總共有七個按鈕，他按下第一個按鈕，我隱約聽到類似牛叫聲，從牧場裡傳進來，不久便看到好幾隻牛，挪動著他們笨重的身軀，，沒有任何口令，很有規矩的逐一排隊進入梳洗室。

接下來，組長只是再次操作旁邊的控制台，眼見梳洗室憑空生出機械手臂，溫柔地對每頭牛的各個部分，噴灑泡沫，噴完後接著梳洗，洗完組長又取出水槍，將那些牛身上髒的泡泡沖乾淨，一等沖完，牛隻們也不等指令，便自己走向另一邊的出口，讓兩邊的吹風機，幫牠們將身上烘乾，我全程看到眼前所發生的事，只聯想到現實世界裡的「自動洗車」，只是現在洗的不是車，而是一頭頭牛，這真是太神奇，原來異世界是這麼有趣。

等牛隻全部離開後，我一問才知道，異世界的設備，早就已經和那些動物達成協議，七個按鈕代表七種動物，我只需按下去，他們便會依照指令，排隊進來讓我洗，我一方面感受異世界的方便，另一方面對自己原本擔憂的部分，感到放心。

再來就剩下飼料的問題，組長聽取我的想法後，邀請我乘上停在梳洗室旁的貨車，沿著牧場的柵欄，開往農場的方向，因為現在的位置在牧場的另一邊，我只能隱約看到另一邊圍欄旁，站著彷彿是初音的身影，看到她也沒做什麼事，就一直站在那邊乾等，還真的有點過意不去，可是我剛才已經勸過她了啊！她明明就不是一位容得下等待，隨時都在行動的女性，何必把時間花在我這裡，算了，反正我說的話，她也聽不進去，貨車終於開進農場的範圍。

農場的整體給人的感覺，散發出一股冰冷，沒有生氣的樣子，畢竟這邊的農場，已經實行全自動化，我能夠看到好幾台，類人形的機器，在農場中走動，在那之上是大型可移動的採集和澆水的的機具，它們呈現門字形，一排一排的移動著，而那些人型機器，則在地面負責搬運，它們採收下來的穀物或水果。

之前初音帶我的時候，沒機會問，這次我問畜牧組長：「你們異世界居民，並不會感到飢餓，吃東西也單純只是一種儀式，那為何要設計如此之大的機械農場，每天產出這麼多庫存糧食，是要做什麼？」

組長像是沒想到我會這樣問，帶點懷疑的口吻問說：「你沒進去配送站一旁的生產工廠吧？」我搖了搖頭回答道：「是啊，上次來的時候，初音說那邊是禁區，便只是帶著我在外面繞一圈，就去其他地方了。」

組長聽我這樣說，想了一下，開口說道：「走吧，我帶你進去看，反正你已經算是基地的一份子。現在工廠應該在準備多拉幾條生產線，沒有實際在生產，走，這就帶你一解心中的疑惑。」

我發誓如果沒進去看，我對異世界的看法，可能還會帶點美好的幻想，可是當我實際了解生產工廠在做什麼，才發現異世界的一切，都與現實世界的人所想的不同，它們早已脫離現實世界人類的掌握，各方面的發展，都讓我這個現界的人，感嘆永遠無法追趕不上，我在畜牧組長的帶領下，走進生產工廠，見證了異世界那不為人知的黑暗面。

在生產工廠裡，我看到一台台裝滿農作物的運輸車，駛進生產工廠，將農作物全部倒進中央一台巨大的熔爐，接著那些農作物，變成一件件零件，而生產線上的工作人員，則快速的接過零件，將它們組合成一台掃地機器人，而環繞四周的輸送帶，快速將組合好的機器人，再次放進剛才的運輸車，當車內裝滿後，自有駕駛將這些車子開走，這樣的過程，根本不超過十分鐘，我赫然驚覺到，他們這樣小小的工廠，其中擁有的生產力，居然是如此的暴力。

看完整個生產的過程，我全部的注意力，回到那巨大的熔爐上，我私自將它稱為大熔爐，其實也不是很精確，因為根本看不到有火焰在燒，同時也沒有感受到物質在轉化時，所釋放的熱能，不需要消耗燃燒能量，來幫助物質轉化，而整個轉化過程，好似沒有損失什麼，有點像直接將穀物和水果，強行拆解為其他物質，轉化過程沒有消耗能量，也沒有損失任何能量，這不就是所謂的完美轉換機，這是屬於異世界的黑科技？還是異界裡的居民，早已經學會使用構成這些異世界，背後的那股看不到的神力？

組長看到我驚訝說不出話的樣子，拽著我的手臂，將我拉出生產工廠，邊走回倉庫，邊向我解釋其中的原理。他說那樣的能力，並非他們居民短時間就獲得的，而是因為他們每個居民，過去經歷過多重背景的異世界，有科幻、有魔法、有武俠、有古代、有原始，對於像我這種異世界玩家來說，一次又一次的異世界旅行，得到的是該次的旅遊體驗，可是一登出回到現實世界後，就只會記得這個異世界怎樣好玩，並不會因此得到什麼。

可是對異界居民來說，他們所有獲得的經驗、技能和知識，是以他們每存在一個世界當中，所有經歷過的一切，全部疊加起來，都會回傳到本體，一聽組長的說法，我馬上想起初音，在我最初來到這個異世界時，她曾經說過的話：「他們的所有記憶，都不會被刪除，只有當她們的儲存空間不足時，才需要做出取捨。」

當時我已經聯想到某些恐怖的事情在發生，那時，因為初音改變話題，沒有真正繞進去，如今聽組長現在的說法，我總算知道居民是如何克服，儲存空間不足的問題，在現實世界的時候，我們使用電子產品，遇到儲存空間不足的問題，一是像她們一樣選擇刪除，二則是設法擴充容量，異界居民她們被資料庫限制住，所以沒有辦法擴充容量的機會。

那麼還有沒有辦法將原本要被刪除的知識、技能、回憶，用其他方式保存下來，還不會被研發人員發現的方法？放眼整個我所認識的基地當中，有一件物品是同時兼具有保存知識、傳承經驗、記錄回憶功能的，那便是由農場和牧場所包圍，那棟宏偉的圖書館，當中所存放的書本。

我不清楚她們異界居民，是如何產出書本，或許比我們現實世界的人來得輕鬆，那之後她們每次面對儲存空間不足的情況，就可以選擇產出大量的書籍，雖然會有短時間的遺忘期，可是當她們再次拿起書本，那些過去的知識和技能，又全部回來，而且還不需要占用儲存空間，就這樣她們只需保留，自己認為最珍貴的回憶，以及幾項技能，剩下的都丟進書本當中。

經過短暫的思考，我總算想通這基地裡所有的科技，像是讓我驚嘆的，生活在密閉空間裡，依然通風良好，靠的是水草的過濾能力、支援隨手招喚，立即就有物品出現的派送站，以及剛才我所得知的全自動農場和完全轉化機，這些都不是單一世界裡，所有辦法研發出的產物，而是集合所有異界居民，過去的經驗和知識，反覆研究嘗試，所創造的結果。

聽完組長這樣說，我不能再輕忽這些異界居民，所具有的知識涵養，他們雖然是由我們現實世界人，一條一條程式碼所創造出來的，可是在無形中，早已將我們現界的所知所發現的，遠遠地的拋到腦後，而我們卻有好多人沉迷於異世界當中，無法自拔，毫無察覺進到異世界時，走在身邊的那些居民，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地產出我們無法想像的事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