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我們的姓名
/馬列亞弗斯‧莫那能


從「生番」到「山地同胞」
我們的姓名
漸漸地被遺忘在台灣史的角落
從山地到平地
我們的命運,唉!我們的命運
只有在人類學的調查報告裡
受到鄭重的對待與關懷

強權的洪流啊
已沖淡了祖先的榮耀
自卑的陰影
在社會的邊緣侵佔了族人的心靈

我們的姓名
在身分證的表格裡沈沒了
無私的人生觀
在工地的鷹架上擺盪
在拆船廠、礦坑、漁船徘徊
莊嚴的神話
成了電視劇庸俗的情節
傳統的道德
也在煙花巷內被蹂躪
英勇的氣概和純樸的柔情
隨著教堂的鐘聲沈靜了下來

我們還剩下什麼?
在平地顛沛流離的足跡嗎?
我們還剩下什麼?
在懸崖猶豫不定的壯志嗎?

如果有一天
我們拒絕在歷史裡流浪
請先記下我們的神話與傳統

如果有一天
我們要停止在自己的土地上流浪
請先恢復我們的姓名與尊嚴

 

賞析

平地人和漢人,其實很難體會到過去山地人和原住民族,在社會當中,所受到的不平和歧視分,而這首新詩,就是為我們陳述,那些我們所忽略掉的角落。

從姓名被遺忘、命運只會受到調查報告的關懷,開頭就讓我們讀到,整個社會,對於原住民族的冷漠和忽視。

強權的洪流,壓著原住民族的祖先抬不起頭,抬不起來的何止頭而已,連帶著尊嚴也被壓了下去,讓他們的心靈,受到自卑的侵占。

後面就是白描,社會對於原住民族的刻板印象,他們的族名很長,讓部分的人,選擇用漢人的名字作為自己的代表,而做工的人裡頭,也有很高的比例是原住民族。

煙花巷當然指的是尋花問柳,這裡所寫的對象是女性還是男性?我其實分辨不出來,對於這點我是感到懷疑的,原住民族早年或許會這樣,可是現在教育已經普及,真的還會這樣嗎?這不就和後面的教堂有所衝突了嗎?

教堂當然象徵著原住民族的天主和基督教信仰,這兩個宗教都標榜著禁止婚前性行為,從小接觸聖經,信仰著上帝和主耶穌的人,還會像上面所說的,到煙花巷蹂躪人或是被蹂躪。

這裡特別「純樸的柔情」,我讀到也覺得很莫名其妙,柔情本來就是溫和的性格,並不張揚,後面所寫的隨著鐘聲沉靜下來,這裡幹嘛要這樣寫?

英勇的氣概,和熱血和拼搏有關,這種寫沉靜下來很合理,那純樸的柔情呢?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都會有,在這裡怎麼會寫因為接觸宗教信仰和聖經,全部沉靜下來,這是整首詩裡,我最不能接受的。

之後接上四個問句,以「我們還剩下什麼?」向讀者發出提問,當然也向迷途中的原住民族,大聲宣告,趕緊振作起來,恢復本來具有的尊嚴。

最後的「如果有一天」帶有強烈要求的意思,我們拒絕、請先記下、我們要停止、請先恢復,這些句子都希望能夠擺脫,過往被人貼在身上的標籤,想要能找回過去的榮光。


心得

我為何想接觸原住民族的故事?又為何會想要去學阿美族族語?出發點都是因為一個女孩,我喜歡他,非常非常愛他,而他是花蓮台東的阿美族。

我只是一個長年生活在都市裡的漢人,我知道自己和他相當遙遠,可是那嚇不了我,即使未來是一無所有,怎樣都不會受人喜歡,沒關係,我愛他,我想要了解他的全部。

關於他的過去和現在,我所能做的,就是主動學習,這位詩人,和這首詩,都是無意間和他相遇的,在這首詩裡,我讀到了關於原住民族過去和現在,處境不同的對比。

我是好命的,從來沒有遇過這樣的事情,就算在外面受到挫折,還是可以躲回老家,待在舒適圈裡療傷,因為漢人是占多數,並不會受到歧視。

原住民族卻不同,他們即便躲起來,但是外在環境,並不會因為他們的躲避,而慢慢轉好,照樣是默默的向他們迫過來。

我並不是原住民族,所以也說不出他們現在的處境,到底是好還是壞,就和上一篇一樣,不管我再怎樣的主動去求知去了解,可是我再怎樣都不可能是山地人。

很多事,如果不是當事者,外人真的很難體會,身在其中的壓力和痛苦,感同身受說白了,了不起只能體感到50%,就已經很偷笑了,因為訪問者和被訪問者,彼此處在不同的位置,而且訪問者還會盡可能將自己,從那樣的氛圍當中脫離出來。

這樣的想法,其實是死胡同,等於會完全否定掉「感同身受」這樣的話,現在最好就此打住。

我既然無力改變現狀,那麼還是讓自己保持關注,而不是不甘我的事的態度,以我的觀點,台灣的本源就是原本生活在這座島嶼上的原住民族,相信他們的神話與傳統裡,還有豐富的養分,能讓我創造出,能夠代表這座島嶼的故事。

當然我會想這樣做,都只是因為我深愛著一位阿美族女孩,為了他,我願意去做任何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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