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努力，越幸運

「一一九嗎？」

「我要報案，在淡水的情人橋上，發現有一名年約十五歲的少年，倒臥在橋上，身邊滿是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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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一少的警察組合，他們收到指令，請他們負責調查少年，自殺的原因。

「媽的，怎麼有人選在情人節的時候，跑到情人橋上去自殺，未免太觸霉頭了吧？」

探長滿臉不悅的念著，身後跟的探員拿出平板電腦讀著。

「死者吳添財，就讀雍材中學一年級，家境富裕...」

探長打斷他的話，說：「雍材，那可是目前國內首屈一指的學校呢，該不會是學業壓力所致，走吧！我們先去學校調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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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妥入校手續，走在雍材中學的校園裏頭，走廊上隨處可見在打鬧聊天的同學。

「當學生還是最快樂，無憂無慮的學習，你剛說少年他老師叫什麼？」探長問向探員。

「她叫柴艾慧，辦公室在三樓。」探員說

「好好好，三樓真的是折騰這一身老骨頭。」

兩人辛苦爬上三樓，來到擺著「柴艾慧」的座位，一位盤著頭髮的女老師，正提筆批改著滿疊的數學作業。由老探長開口：「柴老師你好，我們是警察」出示證件「有些關於吳添財的問題，想請問老師你。」

女老師抬起頭看著兩位警員，她的眼角紅腫，顯然曾經大哭過一場，一句無力的聲音傳進警員的耳裡「好。」老探長接著說：「那我們到附近的咖啡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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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裡人來人往，有人低頭玩著手機，有人與親友隨意的高談闊論，絲毫沒有人會去在意，隔壁桌的兩男一女的組合，正進行著與今日少年自殺事件的調查工作。

「柴老師，請問添財在學校表現如何？跟班上同學之間相處方面，有遇到什麼問題嗎？」

「添財，在班上是一個很低調安靜的學生，脾氣很溫和，很受到大家的歡迎，比較可惜的是他的成績，在班上總是吊車尾，你們也知道，我們雍材中學是全國排名前幾的，相當重視學生的課業表現，他的分數，讓我們班的平均分數，被拉的很低，為此我曾面談過他好幾次，可是都沒有改善，誰知道這次期中考之前，他竟然...」

「那他除了成績表現不好外，還有其他問題嗎？」

老師頓了一會「我想到了，添財他很喜歡畫畫，無時無刻都一直畫著，不去理會台上的老師是誰，完全自顧自地一直畫著，唉，真的快被他煩死，各科的老師，都曾跟我抱怨過他的狀況。」一旁的探員聽到畫畫，似乎聯想到什麼，眼神略有改變，而這一切都被探長看在眼裡。

探長接著問下去「畫畫，那孩子又是怎麼說？」

老師嘆了口氣兩手一攤「真的很誇張啊！他居然拜託我讓他一直畫畫，多給他一點空間，因為他只想一直畫下去，噢，真的是，我怎麼會這麼衰，竟然遇到這樣的學生，書都讀不好，卻只想一直畫畫，畫畫是可以當飯吃喔？我有拿他的畫給美術老師看，你們知道美術老師說啥嗎？毫無章法，跟小孩的塗鴉一樣，真不知道畫那些作品，有什麼意義。」

「難道你沒有試著了解添財，心中在想什麼嗎？」

「拜託，警察先生，我班上有四十位學生，還有其他班的數學課要上，那麼多事情都忙死，每周批改他的週記，看來都很正常，還會很貼心的畫上插圖，根本沒有什麼異狀，誰知道他會想不開，幹這種傻事。」探長聽完，重重的闔上筆記本。

「柴老師，很謝謝妳協助我們辦案，我們問得差不多了，感謝。」老師一臉訝異的表情：「問完了嗎，我還有很多沒有說呢？」將老師送回學門，兩位警察一起鞠躬向她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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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車上，年輕的探員開口說。

「學長，很少看到你這麼生氣的。」

「媽的，那位老師的嘴臉，讓我想到以前的導師，眼裡只有成績好的學生，其他一概不關心。」說完老探長拿出香菸抽了起來。

「現在這樣夠了嗎？」

「我覺得我們私底下去找同學問他們對死者的看法吧，看能不能得到一些不同的資料。」

「直接用盤問的嗎，還是用問卷的方式？」

「當然是用問卷啊！就請訓導處協助我們。」

「嗯，我馬上去準備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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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瀰漫著香菸，只見探長翻閱著桌上那疊問卷，時而深思時而大笑，探員打開門，提了一大袋走進來，他對探長說著。

「學長，我買了一些鹽酥雞，先休息一下吧！」

探長放下資料，走到一旁茶桌坐下來，邊吃著鹽酥雞，享受滿嘴香脆的咀嚼感，探員先打破沉默，問探長說。

「學長，有沒有理出什麼頭緒呢？」

探長搖了搖頭「從學生的反應，可以看出吳添財，在班上人緣真的蠻不錯的，大家都稱讚他的畫畫很有趣，雖然不一定看得懂，卻很有自己的風格，可是好像沒有同學特別要好，只是...」

探員反問說「只是什麼？」

「有一張的看法，跟大家都不一樣。」老探長起身，用手抹了抹衣服，從一疊的問卷中抽出一張，遞到探員面前，對他說：「你自己讀讀看。」

只看這張問卷上，寫滿了秀氣的文字，寫問卷的名叫「賈卉」令人不禁會猜想文字的主人，會是一位頗具氣質的女同學，問卷裡是這樣寫的：

「吳添財，他真的是天才，如果放下對畫畫的執著，用心讀書的話，一定可以讀到校排前幾名，這純粹是我自己的感覺，從我進到這個班級之後，就發現他隱藏的天才，我只不過是很努力用功，才取得這樣的成績。

他比那些愛將話說的天花亂墜，卻沒能力去實現的人，厲害不知道幾倍，又或是某些人整天一句話也不講，看起來頗有深度，誰知道才一說馬上破功，實則是草包一個，你們可能會認為我在亂說。

那我舉例子給你們看，有一天上課，國文課教到蘇軾的《念奴嬌‧赤壁懷古》，當台上的老師還在為我們講解每一句的含義的時候，我就注意到吳添財，低頭在那邊猛畫，那天下課後，他那本筆記本剛好忘了帶回家，我偷偷過去拿出來看，一翻開我很快被他所畫的畫吸引，他將整首赤壁懷古，畫成一系列的中國水墨畫型式的組畫，每一張只使用最簡單的鉛筆線稿的方式表現。

就算我不懂美術的技法，也能從每張畫看出這個人才華洋溢，他早已超過我們這個年齡所擁有的見識，那之後我有鼓勵他要不要去考慮轉校，轉去美術相關的學校，他只是漠然地說：『我媽不會答應的，她只會希望我趕快完成學業，去報考公務員。』

那之後，他拜託我不要將看過的畫洩露出去，每一次老師要他拿出所畫的畫，分享給大家看，他很淘氣的交上他刻意亂畫的圖畫，他就是這樣不願意反抗自己的父母，總是忍受做著，很多他不敢興趣的事，你們一定會感到好奇，為何他看似和班上的同學不熟，我卻好像很了解他一樣。

因為從第一天看到他，我就直覺地認為他是一個聰明人，從發現他的畫作之後，我才明白自己的內心，早已瘋狂喜歡上他，總是想要可以再靠近他一點，誰想的到，他就這樣不告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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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的煙為之凝結，兩人皆進入深深思考中，老探長吃著鹽酥雞問探員說。

「看完後，你的想法是如何？」

「可以感覺到吳添財，在畫畫方面有很多的天賦，而且他自己也很喜歡畫畫，唯獨對學業沒太大的興趣，他並沒有時下青年如此想要表現自己，反而選擇一直專注在自己的畫畫上，比較大的問題，可能出在他的家庭。」

「嗯，我看完也是這麼想，看到他對這位賈卉同學說的話，就能體會出他夾在公務員與興趣之間，唉，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樣的家長，如此壓迫自己的孩子，除了去他們家調查，我反而會想欣賞一下，這孩子所畫的畫。」

「喔，沒想到學長你對這方面也有研究？還真看不出來。」

「也沒有啦，只不過大學的時候是讀美術系的，在那時就涉略很多名家的畫作。」

「學長你以前讀美術的阿，怎麼之後會跑來當警察呢？」

「呵呵，沒辦法啊！當警察的薪水比較穩定，我那時的女友，不希望我從事美術相關的工作，讓她很沒有安全感，怎麼知道我當上警察之後，她還是離開我...」

「學長原來有這樣的過去，難怪今天再跟老師訪問的時候，你對他說的話反應那麼大。」

「是啊！因為自己那時沒能去作到，多少會希望年輕人都可以去追夢，一聽到少年會畫畫，就突然有感觸，想見識少年的作品，雖說現在接觸的時間變少，再怎樣說那裏面還是我的興趣所在。」

「我對看畫不行，到時還有勞學長，發揮所長，好好鑑定一下，少年的繪畫能力吧！」

「學弟你這樣捧，講的我都迫不及待想去他們家調查了。」

「我已經約好家屬了，明天就去。」

「記得要帶搜索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