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努力，越幸運

大都市不容易讓我震撼，因為我生在上海，我必須在被置換的情況下才會對一個城市發生驚訝

移民是失根的人群

童年記憶很重要，如果童年記憶和這個城市有關係，這個記憶會一輩子跟著你，或者你一輩子走到那兒，你都會想到那個城市

在某一個裡，一小格，跟抽屜一樣，放在那兒，標明號碼。公寓就是鴿子籠，籠子裡是鄰居，是隔壁。一切歸檔，不單是文件歸檔，你這條命，你的所有生活程式也歸檔

窮太久。窮怕了。窮瘋了。趕緊拆！趕緊建設！美麗？去他媽美麗

全世界現代化就是指大家住在水泥森林，水泥鴿子籠裡，假裝種點樹、養點花，表明和自然還有聯繫。

最開心的是開發商，哄著大家住進去，他數錢

沒有比房地產掙錢更快的事情了。中國人口太多了，必定會有大規模的住房開發計畫。

開發房地產，是一回事；蓋更多的房子給人住，又是一回事，別給弄混了

窮人還是住在窩棚裡，看看那些民工，一下工就像灰螞蟻一樣排隊等車接他們，把他們接到一個破爛地方，大通鋪，成排地在那兒睡，就像豬圈、羊圈，天一亮，攆出去幹活。它們蓋起摩天大樓，然後回到窩棚去

張俞的《蠶婦》

昨日入城市，歸來淚滿巾。

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

什麼是房子的本質？我看種莊稼的吃不飽，蓋房子的住窩棚，就是永恆的「本質」

方便害了所有人，他媽的，巨大的圈套。電話呀、車呀，所有所有，構成我們今天都市生活的一切，太方便了，你得承認這是很舒適的生活

五千年向兩百年看齊

老百姓在整個城市發展建設中永遠是缺席的。有誰問問他們？

這個民族窮得太久了，一切在告訴他，我們不再窮了，我們也有地位了，全中國都在過一種假想的西方生活，全中國陶醉在這個假想中。

這個民族需要一個夢，現在夢實現了

素質太差的人口是沒有判斷力的，你給他選擇權也沒有；沒有判斷，談甚麼選擇

法國人廢了帝制，皇帝給砍了腦袋，可是皇帝的所有玩意兒，法國全都留著。凡爾賽宮、行宮、城堡、獵場，包括皇家和貴族的全套生活方式，都在。

所有新建築必須羅馬舊城外起建

無論是共產黨還是國民黨，都是為了讓他轉型，為了不受別人欺負，為了國家強大

文化人沒資格談城市，城市是為大多數人

古文，隨時看，隨時感動

各種民族文化、民間文化，正在迅速滅絕

所以要弄文物保護單位、申請世界遺產，那意思就是叫你別拆了

中國的文明現在全是西方文明。文明可以學的，文化沒法子學

再過幾十上百年，全世界都一樣。全世界的機場早已一樣了，你到機場，不覺得去到外國，也不覺得回到祖國

人人生來平等，那是法國人的口號，是願望，不是事實。人從娘胎裡一鑽出來就不平等

中國現在的問題不是貧富懸殊，是不公正，不平衡

你在這時代去談英雄，做英雄，很滑稽。

我畫畫，因為我喜歡。我不記得小時候有過「成功」的說法

成功觀害死人。這就是功利文化中才會有的話語，你要去跟人比。第一名還是第二名，掙一億還是掙兩億，我對一切需要「比」的事物沒有反應

我喜歡獨一無二的東西，不可取代的東西。我最痛恨就是批分數。我必須批分數。這些孩子並不都是天才，有些真是蠢才，但他不過是想學畫。

所有小孩都會模仿周圍正在發生的事。不要總是假定人類應該怎樣，人類就是這個樣子

咱只會模仿人家，很業餘的模仿，然後瞎擔心

人不是自由，只有少數人能突破常規，弄出自己的樣子，別受人影響

社會上發生任何事情，前提就是大家高興就好

人類的慾望從來沒有變

人太自戀了，總覺得自己的時代太悲慘或太輝煌。哪個時代都一樣，因為人的感受力都一樣

羅蘭‧巴特：知識分子是社會的渣滓

所謂政治，在中國意味著參政、當官，在西方，其實就是有權利表達自己，在社會結構中明白自己的位置與邊界，我們不可以干涉別人，別人不可以干涉我

人生沒有意義的。你生下來，爹媽徵求你意見嗎

文化藝術的偉大就是它知道沒意義。意義是人弄出來的。人是甚麼呢，就是一堆本能

為什麼要給我生命？你要想明白這件事，然後你就很充實，很平靜。你知道一切都沒有價值，你就會好好活下去

種子，它絕不問為什麼發芽

人需要災難，沒有災難的人生等於沒有幸福

他們說戰爭中最多的狀態是等命令，等移動，等補給，十分無聊

惡了，只會更惡，人類惡到今天，成了精，所以要弄這麼多所謂法律、所謂核武

人類絕大多數想法、說法，都是願望

男女之間的有意思，就因為互相不瞭解

和戰爭一樣，愛情活在願望與事實之間，永不得安寧

反抗多不是因為另有所愛，兒是因為不能忍受兩人的孤閉生活

家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三毛說過：一個電燈泡，燈泡下有個桌子，桌子周圍有人在等你回家去吃晚飯

死亡帶走的不是性命，而是那條性命的死亡感受

公眾人物活在唾沫星子和無數誤解中。公眾人物，就是給公眾耍著玩兒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