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枝花城內大道上,一行人疾行著,只聽見「宗主啊,到底什麼事這麼神秘,還要我們宵禁封城,也請南雲召集族中所有的高手,悄悄來花城?」

 

花宗主出聲安撫說:「三叔,你別急嘛,等下你看見知道了。」嗓門大的是華三叔,華家是花家的親戚,三叔是現任華家的族長,而始終陪在花和弦身邊的華叔是他大哥,華叔因為個人喜好自由,所以自願放棄繼承華家,留在攀枝花這裡,管理一切事務。

 

宗主和三叔後面跟著,一位體格健壯的男性,他正值壯年,名叫南雲朝。木棉道招募到外姓的高手,都會被分配到南家,再由南家統一分配名字,南雲朝加入花家已經十五年了,一直都是花家在鎮對抗中,擔任主將的位子,最近的戰績,是正面挑戰剛出道的月向前,和月向前激戰了三百回合,才敗下陣來,即使是輸,也贏得西南鎮隊他的尊敬,在他身後,還跟著數輛馬車,車上裝著一個個大木箱,只是不知道裏面放著什麼。

 

轉個彎他們來到大廣場「啊,終於到了,所以到底是要讓我們看...」話還沒說完,華三叔馬上被廣場中的那物體所吸引,花宗主笑著對身邊兩位說:「這就我想讓你們看的,下一屆四鎮演武,我們花家的秘密武器。」就連很少表現出個人情緒的南雲朝,也露出驚奇的神情。

 

「宗主,這到底是什麼鬼?」華三叔語帶驚慌的指著廣場裡,那顆不斷旋轉,還不時傳出破空聲的球體,南雲朝的注意力,同樣轉向花宗主。花宗主看著那顆球,臉上洋溢著自豪的表情,發出讚美的聲音:「喔,短短兩個月,他又進步了。」停頓一下,接著向他身旁,迫切想知道答案的家族成員,解釋說:「他是小犬和弦。」

 

「那個花和弦,這怎麼可能?」三叔和雲朝異口同聲喊了出來,在他們的記憶中,對於宗主這位么子的印象,他是三兄弟裡身材最薄弱,而兩位哥哥在經商方面的成就,過於耀眼,在那光芒掩蓋下,花和弦個人並沒有太多亮點,就只是一個笑容靦腆,看久了會覺得很單純可愛的孩子,怎麼一沒注意,竟然長成了怪物。

 

南雲朝馬上收斂驚喜的情緒,重新檢視那球體,以及思量那男孩的資質,他原本不清楚,為何出發前,花宗主會委託他收集,族內所收藏的所有長兵器,並將他們分類裝箱,全部運來花城,原來宗主是希望為三少爺挑選一支趁手的兵器,他武功底子是這場訪問團裡最高的,很快地在腦海中,模擬起三少爺拿著不同武器的模樣,並很快地整理另外三鎮,兩年後有哪些年紀相近的青少年高手。

 

花宗主注意到南雲朝的神情,正在專注思考的,越過還吃驚不已的華三叔,對南雲朝問道:「雲朝,你覺得小犬,在兩年後的四鎮演武,能夠走多遠?」

 

南雲朝把目光從球體,移往宗主問說:「三少爺,今年幾歲?」宗主未經思考回說:「應該過幾天便滿十五歲了,過兩年可以報名參加青少年組。」聽完宗主的話後,南雲朝語氣肯定的說:「我相信三少爺這樣狀態去參加,絕對保底前三名,因為東北兩鎮那兩位,總是霸佔前兩名的」他說的是春泥統和月向前。

 

「兩年後一個21歲,另一個23歲,都已經是少年組,再他們之後東北鎮,的確還是有不錯的好手,可是我相信沒幾個和三少爺,走得過百招的。」

 

宗主訝異地反問:「百招,和弦他有這麼強啊?」

「宗主,你可能不相信,我們帶來的隨從,即使是菁英中的菁英,想打贏這個狀態的三少爺,不花個五百招,可能還找不到破綻,就算是我,也不認為可以在三百招之內,令三少爺認輸。」

 

花宗主吃驚的說:「連你都要三百招,和弦這小孩,真的強得超乎我的想象。」南雲朝尚未回話,華三叔突然插進話來,說道:「宗主,你可是深藏不露啊,居然能夠把兒子訓練成這樣。」花宗主連忙否定他的話,說道:「其實我什麼都沒做,我就放任他一個人待在花城,是小花他自己摸索出來的。」

 

怎樣是見獵心喜的眼神,那便是聽完花宗主這樣說,浮上華三叔和南雲朝,臉上的神情,還是三叔先回過神,看到球體旁站著老著是自己大哥,對著尚在欣賞球體的宗主說道:「那我們還不快辦正事,請大哥喝停小花,讓他自己來選擇,之後想要用什麼武器。」

 

*****

 

花宗主繼續向樂府主解釋著「小犬,便從我所帶的棍棒、杖、矛、戟、長刀等長兵器中,挑選了槍,原本還怕太重,才發現他選中的槍,還比他練習所用的長竿,輕了五公斤。

 

那之後,我便派南雲朝和他信得過的親信,留在花城特別照應小犬,同時陪他對練,小犬從來沒跟我討過任何門派的槍譜,讓他照自己的方式,去習慣槍的用法,事後聽那些陪練的手下們說,小犬如果光只是拿槍靜止狀態下,根本只是初學者的實力,不到十招便會打倒,可是當他心無旁騖,自在地轉起來之後,就算強如南雲朝,第一次也花了234招,才破解他的轉。

 

之後小犬從未停下來鍛鍊,想破解他的輪轉,反而越來越多招,聽南雲朝最後一次和他較量,已經需要350招才能讓球停下來,其他人更不用說,單對單完全不是對手,變成需要多人圍攻,才有辦法困住小犬。」

 

樂常海盯著遠處有點怯場的花和弦,聽完他爸所說有關他習槍的歷程,心裡浮現一個聲音『就選他吧,我來日不多,希望霸槍能在他手中,繼續綻放它的光芒!』在心中下定決心後,對這站在身旁等待回應的花宗主問道:「他有什麼心願嗎?」

 

各分組演武的冠軍,是可向樂府主來滿足冠軍的一個請求,不論有多困難,只要不傷害其他人,樂府主都會盡其所能去完成它,樂常海現在這樣問,等於在他心目中,已經認定花和弦是本次青少年組的冠軍,雖然花宗主聽過後,心底狂喜不已,但表面還是很平靜地說:「他最近常抱怨他的槍太輕,甩起來很不踏實。」樂常海聽了之後,說道:「嗯,我知道,我去準備一下,你去選手區那鼓勵他一下吧!」

 

樂常海悄悄地從演武場上消失,而花宗主也從高台往選手區走去,這還是比賽至今,他第一次探問花和弦,四鎮演武賽程是一整天,由四鎮分佔四個比武台,由統領選擇該年度自認族裡最強的好手,擔任舞台的關主,接受所有報名參加的選手挑戰,不同鎮的人,可以優先挑戰關主,贏了關主換人,輸了請去下一個武台挑戰。

 

除非另外三鎮都挑戰過,才能來挑戰自己本家的關主,不限定武台、不要求連勝,只要能累積20勝,就能晉級下個階段,當有自家武者,成功晉級後,該鎮比武台也會隨之關閉。

 

誰想的到距離月向前全勝奪冠才沒幾年,又出了一位20連勝的花和弦,東鎮月家一直是四鎮裡最強,產出如此高手,大家都會認為非常合理,可是南鎮花家明明一直都是最弱的,這樣巨大的落差,讓大家特別關注這位花家的三少爺。

 

和弦他的20勝場裡,有13場是用甩槍,剩下的7場則是壓槍,也就是說他只用槍的基本技巧,就打進四強,和他對戰過的人,賽後回憶說:「花和弦就戰在那裡,最初你會誤會他人畜無害,不知為何要來報名演武,可是當裁判宣布比武開始,你人才一進招,下一秒人已經重重地被掃到場外了,他甩槍之快,完全超乎同齡人能夠達到的境界,而他的壓槍相當重,並非單靠他手中那柄槍的重量,是透過他全身的肌肉,瞬間爆發出來的力量。

 

重要的是他這兩招,還可以很自然地連貫起來,儘管你擋下第一招,可是他已經先破壞了你本身的重心,接下來只要針對你浮動的重心,施加任意方向的力量,你會完全被那股慣性帶著走,當然高手可以快速改變自己的重心,可是對和他同齡的青少年,他這種技術雖然很基礎,卻非常有用。」

 

那身為全場矚目的選手,花和弦他自己又是怎麼想的呢?在擔任關主的時候,他心裡是這樣想:「這些人怎麼這麼弱,比雲朝叔叔的手下還不如?」他仔細細想才發現,自己先前對練的對象,全部是花家在鎮對抗的菁英,他都有辦法在交手中,不落於下風,現在面對這些青少年高手,可是在經驗方面,怎麼有辦法和那些菁英相比。

 

當他一直連勝的時候,他是這樣想:「好無聊,你們武功這麼軟,為什麼還要跟我對?」思考了一下,才想到難怪父親賽前囑咐自己,到四強賽之前,都不能用輪轉,記得手下留情,別讓對手輸得太難看,「這些人這麼弱,我不用轉,就能贏了啊!」在比武台上的連勝,讓花和弦對自己武藝,有了不同的看法,也碰觸到過往自己不曾去思考的問題。

 

「我原來有這麼強嗎?」花和弦從來不把自己視為武者,他不能體會,那種為了贏,為了生存,不斷的要求自己變強,光是能比過去的自己,多舉起更重的兵器,跑得比自己最優秀的成績,對招式的專精,那種下苦心之後,才獲得些微的進步,那種從現實的成就,反饋給內心,認可自己的努力,這樣簡單的喜悅,他無法體會。

 

過去,他只是為了想幫華叔和周遭的百姓們,有更多的休息時間,進而開始拿著長竿,不停的轉啊轉,那時沒想過與人對戰,當時他的世界,只有他和長竿,並沒有強弱的區別,一直到他父親讓他改練槍,開始與人對練,很多時候,他都只是順著父親的意思,可他自己並沒有強烈想要變強的渴望,再加上那時輸多贏少,對於強大的想法,一直投射在南雲朝和他的親信上。

 

走到現在,他在演武場,面對著明明是和自己相近年紀的對手,一個接一個地被他掃出界外,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強大,同時更興起許多疑問,「人為什麼想要變強?」、「這麼強大有什麼用?」、「強到底是什麼?」「手中這柄槍就代表槍了嗎?」、「如果沒有槍,我又是什麼?」就這樣在周遭高喊著「槍男槍男槍男」的歡呼聲中,花和弦帶著許多疑問,率先進入四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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