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已經是檢測時程的最後一天,大部分的檢測項目,都已經在收尾,我們這組以互助的方式也完成任務,已經回到現實在休息,這時便聽研發人員、神職人員,和我們現場的主管在爭吵。
 
「你們怎麼沒有測試再穿越?這是神明特別重視的一環。」神職人員大聲抱怨著。
主管無奈地說「這沒有在這次簽約的項目裡。」
「你們簽約的時候,又沒有通知我。」
「回長官,其實我們各階段開會,都有通知您。」
「那是我太忙了,你們想想我一次要面對多少研發商。」
「可是現在也來不及,我們下次再安排吧。」
「不行」他指著一直站在一旁,沒說話的研發廠商問:「你們現在能提供再穿越所需的技術吧?快去準備。」轉頭對我們的主管「你馬上去找你們公司的同仁,準備進入異世界。」
 
「這,我必須先問一下老闆」只見主管走到一旁,打電話請示老闆,看他對電話那頭的人,不斷的點頭說好,毫無剛才反駁神職人員那種態度,就知道我們老闆又強迫他接受,臨時增加工作的要求,掛上電話就看到主管,走向我們這組。
 
主管對高哥問說:「小高,你們這組都測完了吧?來支援測一個項目。」
高哥擔任組長的資歷最淺,平常也被追加工作習慣,再加上多測一個項目,我們組所分到的錢,也會比較高,他很快地彈起來,喊了我們三個不情願的組員,跟著主管一起,來到神職人員和研發人員面前。
 
研發組長等我們都靠過來後,對我們說:「測試環境是這樣,異世界的數量是五的三次方,內部時間流動是現實的十倍,主題就是我們今天所檢測的,所以你們是誰要進去?」
看著身旁三位前輩動都不動,我想我這麼菜,怎樣也躲不掉,便主動舉手說:「要進去的是我」當我這樣說完,隱約能感覺到,其他人好像鬆了一口氣。
 
研發人員拿給我一張白色通行證,慎重地對我說:「這種是測試再穿越用的卡片,也沒有多什麼權限,和平常的全通卡一樣的是,帶上他,就無法和異世界的人事物互動,但他可以幫助外部的人,快速鎖定你,而不同的是,拿下來之後,這張卡就會立即消失,因此如果發生什麼事,請耐心的等待,我們這邊一定會盡快找到你,不到危急時刻,千萬不要把這張卡拿下來。」
 
聽他講的這麼嚴重,我也沒有因此感到害怕,我自己本身雖然沒有測過再穿越的經驗,可是過去也沒聽過有檢測人員受困的新聞,所以在研發所搭建的測試環境裡,應該是絕對的安全的吧,我這樣想時,高哥把對講機交給我:「這次追加測試項目是再穿越,你放心進去吧,我們會在外面顧好你的。」我則是和平常一樣點點頭,老師傅和妹頭站在旁邊,老師傅一臉擔憂的像是想起什麼,卻沒有說出口。
 
之後,我便走進由研發人員臨時組建的異世界,測試方式也沒什麼,就等他們那頭疊加異世界後,開門讓我進去,然後回報狀況。最初的幾次再穿越,都是失敗的,所謂的失敗,也只是我進門之後,又回到本來的世界,這樣的結果,正是研發商所希望的,代表著他們打造的異世界是無法從裡面,再一次移動到其他異世界的,就不知道神職人員,滿不滿意這樣的測試結果。對講機那頭傳來高哥的聲音「這是最後一次測試了,他們這一次,會將所有異世界的入口疊在一起,檢測完你就可以出來了,等他們設定一下。」
 
我和往常測試時一樣,等待指示。此時,我所在的異世界,突然無預警的不斷震動,而且震動的幅度,還不斷加強,我趕緊拿起對講機,詢問:「高哥、高哥,你們那麼發生什麼事了嗎?我這邊剛發生許多小碎震。」對講機那頭沒有回應,我同樣的話,又重複了兩次,另一頭還是沒聽到任何聲音,因為過去檢測其他項目時,也曾發生對講機失效的情形,那時的機會教育,是說現實和異世界之間,存在著許多還無法解釋的空間,無法和現實世界聯繫時,先不要恐慌不要緊張,現實裡的同仁,一定會和研發人員,將通訊異常處理好。
 
我便靜靜等待,大約等了十分鐘,對講機才又傳呼叫聲,我把對講機靠近耳朵,仔細地聽,高哥的聲音,語氣不像平常那麼鎮定:「阿寶,你沒事吧?」
「沒事,我這邊剛發生劇烈的地震,到現在,還是餘震不斷,你們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我原本以為自己很冷靜了,才發現自己和高哥講話的聲音,還帶著哭腔。
 
「也沒什麼特別,就廠商在堆疊異世界的時候,程式碼那邊出現亂碼,產生連鎖反應,一連冒出大量的錯誤,剛會斷訊,是因為他們把測試用的異世界的檔案,轉到舊的伺服器,測試伺服器重開之後,才又搬回來,檔案搬移時,會暫時搜尋不到你,來不及通知你,讓你虛驚一場,真的很對不起,你人沒事就好,等等出來請你吃一頓,壓壓驚。」
 
聽高哥這樣說,原本擔憂的心情,也稍微輕鬆起來,問說:「那麼現在呢?我們是要把再穿越的項目測試完,還是暫停?」
高哥壓低聲音對我說:「問題還是卡在神職人員阿,他覺得怎麼才測這樣幾次就結束,剛主管去跟他爭論,結論應該是先把你從裡面弄出來,看明天是不是要加時程,來專門測這部分,畢竟今天太突然了。」高哥停頓了一下,對講機那頭,聽到他和研發的人講話的聲音,現在的我,什麼也做不了,原本進來異世界之門,早因為地震的關係,完全消失,身邊只剩微弱的燭光。
 
還在放空的時候,左側突然亮了起來,憑空開啟一道門,高哥在對講機的另一頭,喊道:「好了,他們把回到現實世界的門設定好了,現在進入那扇門就可以回來了,等下我們這頭再見吧!」還沒等高哥說完,我早已經將門打開,往裡面走,一般測試結束,從異世界回到現實世界,是一瞬間就到,畢竟內部測試和對外營運的時候不一樣,因為我走的算是員工通道,哪知道今天會是這樣,眼前的景色和過往不一樣,各種顏色的大小圈圈,不斷在我四周產生,又立即消失,我所能看到的是各式各樣的異世界場景物件,無主的漂浮著還互相碰撞,不時傳來震撼聲響,對講機那頭,此時傳來高哥驚恐的聲音:「阿寶,你人跑哪裡去了?怎麼沒有回到現實來,我們鎖定不到你。」
 
「我也不知道,這邊是...」當我還在回應高哥時,眼前所見,突然亮光一暗,原本腳底踩實的地面,居然就這樣消失,我一手抓著對講機,無助的向下自由落體,我嘴巴張開,明明一直大叫,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也不知道墜落了多久,在半空中,我人早已昏死過去。
 
再次醒來,眼前還是維持昏暗的狀態,動了動身體四肢,檢查有沒有受傷,很好,看來我不是摔下來,而是像羽毛一樣飄下來,我很快地拿對講機求救,呼了幾次,完全沒有回應,看看眼前的處境,心想我能怎麼辦?
 
我手邊只有對講機和通行證,正是有這兩樣東西,才能夠幫助我回到現實世界,可是對我在異世界裡,一點幫助也沒有,還有可能是阻礙。
 
我是選擇等待,因為我深怕自己從這裡離開後,就無法回來了。我原本所處的區域,是完全獨立於異世界的空間,專門供檢測人員進出的通道,如果修好時,我離開了,他們又要多花時間進到各異世界去尋找我,只是隨著等待的時間越拉越長,有兩個問題,反覆在心中困擾著我,一是我好渴,也不知等多久了,才發現到自己已經在無意識的情況,吞嚥著口水,但情況沒有好轉,印象中,人可以很長一段時間不用進食,但絕對不能長時間沒有喝水,人一旦脫水,體力消耗的速度,是異常的快速,再這樣下去,真的不行,我下定決心後,便起身在黑暗中,摸索尋找通往外面的出口。
 
在摸索的過程,有另一個問題,讓我猶豫不決,我因為脖子帶著這張通行證,使我對異世界的任何人事物,都是處於隱藏無法接觸的狀態,最多只能和場景互動,卻不能拾取這個世界的任何道具,代表著我就算成功找到水和食物,如果不取下通行證,我就不能享用他們,可是取下之後,我就等於真正進入異世界裡,我的本體沒有經過選職業和選擇特殊能力,就這樣進到異世界,代表我將會比裡面的居民還要弱,抱著這樣的煩惱,在黑暗裡順著牆壁摸索,居然也讓我摸出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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