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無知的摸索,我錯過了;日夜顛倒的摸索,我錯過了。現在面對這般老大徒傷悲的摸索,也只能硬著頭皮,死命地摸下去,關於摸索,我有兩個方面同時再進行,一個是看書覺得很好玩,試著照著做,另一個則是自發性認為應該如此,那又是怎樣的摸索法呢?

第一個是讀唐詩的時候,讀到李賀的事蹟,發現到他的行為,是我心中一直想要做的方式,那便是由李商隱撰寫的《李長吉小傳》中所記錄的:「恆從小奚奴,騎距驢,背一古破錦囊,遇有所得,即書投囊中。及暮歸,太夫人使婢受囊出之,見所書多,輒曰:『是兒要當嘔出心乃始已爾!』上燈,與食。長吉從婢取書,研墨疊紙足成之,投他囊中。非大醉及吊喪日,率如此,過亦不複省。」

李賀只有活到二十七歲,在他短暫的醫生,用自己整個生命來歌唱,創作了大量的詩歌。上面這則記錄是說,他經常騎著一匹小驢,背一古破錦囊,到外面找靈感,作詩並不先訂題目,如果想到好的句子,就寫起來放入囊中,到黃昏時才回家休息。他的母親令婢女將錦囊中的詩句倒出,看到寫得這麼多,常嘆道「我兒真是嘔出心血來作詩啊!」於是上燈,吃晚飯。飯後,李賀向婢女取回詩句,研磨疊紙,利用晚上的時間,把這些句子輯成詩篇,在放進另一個錦囊中,除非是大醉或吊喪之日,不然一定天天像這樣工作。

我也是最近才讀到李賀的這則故事,真的覺得這才是理想的摸索的樣子,不用去思考寫的好與壞,更無需去在意有沒有人看,完全去記錄自己所有的感受,看到花開花落,心中一定會有所思,眼見潮起潮落,想必會湧現許多詩句,就去記錄那一切吧!正因為讀到這則故事,讓我跑去買了一本小的筆記本,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

另一個自發性的摸索,就是讀詩、小說、散文、戲曲,都自己試著去改寫。只是現在最常完成的也只有詩的部分,可能是因為詩最簡單吧!看到別人寫的格式和題材,完全生吞活剝,以一種自以為是囫圇吞棗的消化態度,很快地帶入自己所處的環境、所關心的議題、所擔憂的未來,就這樣寫出一首首大家所看到的仿作,當中其中也會穿插幾首我自己原創的,目前很喜歡新詩的自由創作,不用去受格式編排的限制,完全可以照著自己的意思,想說什麼就寫什麼,我不知道在那些受過專業訓練的人眼中,那些算是什麼,反正對我自己來說那「不是詩」,最多只能算是練習或摸索而已。

這種練習,我從去年開始大量閱讀之後,就一直想做了,可是當時沒有工作,心也無法安定下來,常常受到外在的影響而起舞,所以雖然看很多,實際上寫卻沒有比我前幾年那麼多,而現在搬來台南工作,整個生活模式慢了下來,心靜也越來越平穩,更能專注在自己想要創作的這部分,當然最主要的差別還是南北生活模式吧?我認為台北和台南,兩地存在著許多不一樣的元素,而整個城市的步調,讓我想到一條大河上游和下游的比較。

河的上游,往往河道窄且湍急,河水流動的速度飛快,人活在其中,就像石頭一搬,不斷地被外在環境沖刷,一波接著一波被迫地往河水的方向流去,在當下很難會有所沉澱,即便沉澱也相當稀少,大家都被逼著加快自己的速度,去配合整個河水的速度,而會留下來的除了那些慢慢變成化石的前朝古物之外,也只又那些使自己退化成頑固堅易沉重的礦物才有辦法在那樣的環境裡,不受外在摧殘地活下去。

河的下游,我所想到的就是那大江大海,河道的氾濫平原逐漸擴大,水流的速度也就慢慢地緩慢下來,人活在這樣的環境,反而像是沙子一樣,一層疊上一層,不斷地有新的事物沉澱下來,自己以前曾經想過,但忘記的,或是突然生出來新的感受,都會在這樣沉澱的過程中,一把一把地累積到自己的心海當中,不用再去顧慮自己生活步調跟不跟上的整個時代,反正前面就是大海了阿,怎樣都會到達終點,那麼急又有什麼用了。

這種將南北生活的差異,聯想成一條河流的意象,也是我搬到台南之後,從生活當中從工作當下,自己所摸索出來的,我的確沒有受過很良好的教育,可能多少跟我自己不受教、不受控的個性有關,但是沒關係,現在我很享受從萬物之中摸索的樂趣,搭配上上面所用的兩個方面,相信我未來這一年,一定會活得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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