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諾拉馬島綺譚

 

我對頂著滿頭蓬鬆頭髮,正低頭看書的男子問說「書蟲,你在看什麼書阿?」

「沒阿,也就在圖書館借的,無聊翻翻」被我稱呼為書蟲的男子,抬起頭回應我。

「借我看看啦」我對著他正在看得那本的書伸手。

「給」一本藍綠色書皮的書遞在我面前,封面印著『江戶川亂步』、帕諾拉馬島綺譚,是獨步文化所出版的,上下看了一下,我把書還給書蟲,便問說:「江戶川亂步是怎樣的作家。」

 

他有點驚訝的說:「你不知道嗎?他是日本本格推理派的代表性人物,更後世稱為日本推理小說領域的開拓者。」

「原來,是寫推理小說的,難怪我對他的姓,這麼有印象。」當我接過那本書的時候,看到『江戶川』,我馬上就想到由日本漫畫家青山剛昌所創作的名偵探柯南,他劇場版每次開頭,都會做自我介紹,就會順便帶過他是因為剛好旁邊出現一套江戶川亂步全套,才取他的姓,加上他最喜歡的福爾摩斯的創作者『柯南道爾』,組成他的姓名。

 

我馬上接著說:「就是柯南的那個江戶川阿?」

 

「哼,那個變成動作爆炸片的東京死神,怎麼能跟正統的江戶川亂步相比。」

 

「那麼這本《帕諾拉馬島綺譚》是又在寫些什麼呢?」

 

「你有興趣怎麼不自己看,還需要問我」

 

「阿,我就沒有時間看,拜託你用說的,說給我聽吧」

 

「真累人」嘴巴上這樣說,書蟲還是將手上那本書放在書上,提起精神的面對我。

 

「開頭,我就先問你,你是否有夢想?」

 

「有,當然有阿」

 

「姑且不問是怎樣的夢想,那麼你能夠為了你心目中的夢想,做到怎樣的程度。」

 

「做到怎樣的程度....」我頓了一下,思考該怎麼說「用最簡單的方式來講,應該是堅持到底,燃燒殆盡吧!」

 

書蟲臉上閃過嘲笑的表情,語氣到沒多大的改變「即使違法,不擇手段也會去做吧?」

 

「什麼?等一下」我慌張的對書蟲喊聲暫停,緩了一下氣氛,不解的問說:「你說為了夢想不擇手段,是怎樣的違法呢?」

 

書蟲收斂起戲謔的表情,換上較剛才還要嚴肅的對我說:「深夜挖人墳墓、棄屍、設法取代某人的身份,到最後為了保住自己的夢想,殺人!」

 

「這.....」我腦海中閃過無數的畫面,雖然我以道德淪喪之人自詡,什麼普世價值、什麼世俗的眼光,都是屁,可是牽扯到的是另一條活生生的生命,我猶豫了。

 

看我在思考,書蟲也不急,不動聲色的在對面等著,流露出看好戲的奸笑,我從無盡的可能與不可能性當中脫出來,開口對他說:「我想,我做不到,應該說為了夢想去傷害另外一個人,我做不到。」

 

「如果離夢想只差一步,而那個人就是擋在你偉大的夢想之前,微乎其微的小沙粒,你還是不會去做嗎?」

 

這一次我沒有一點猶豫,馬上回應書蟲的問題「我還是不會去做。」

 

「阿」書蟲相當失望的對我說:「你還真普通,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我反而被他的回答驚嚇到。

 

他又說了下去:「我還以為你會像我們一樣阿!在你之前,我問了那另外三條蟲,每一個都一口咬定,絕對會為了夢想幹下去,別說是殺人,甚至還想要幹更大的一票。」

 

那三條蟲算是我們兩個共同朋友,他們的故事暫且先放下,我對著眼前的書蟲,搖了搖頭,又帶點苦笑回說:「你們真的是無可救藥了,我可不想要在社會新聞當中,看到自己認識的人啊!」

 

「你就別擔心了,其他人我不知道,我所追求的可是完美犯罪,如果真的去做,表示我已經計畫很久,並且....

 

我很粗魯的打斷他的話「好啦好啦,我不想聽你提你構思長久的犯罪計畫,你還是說說這本小說到底在寫什麼?」

 

「真無趣,說就說吧,這本裡面有兩篇小說,第一篇『帕諾拉馬島綺譚』,是以第三人稱單視點記述主角人見廣介的夢想實現的經過,到最後破滅。

 

人見廣介自從大學畢業後,十多年來一直不找工作,套用現在流行的話,就是那個時代的尼特族,他寄居在一家破舊的公寓,整天做著屬於他自己的白日夢。他最喜歡閱讀描寫烏托邦小說,政治或經濟為主題的烏托邦作品,像是柏拉圖的理想國,卡貝的伊加利亞旅行記、托馬斯莫爾的烏托邦、威廉莫里斯的烏有鄉的消息,以及愛倫坡的阿恩海姆樂園,他沒有興趣,他關心的是地上的人間樂園。」

 

書蟲開始介紹這本小說的同時,一連串講了好幾位作家的作品,不知道是不是書中有特別提到,他這段話中,有一個名詞,讓我想到過去發生的一些事,那就是『烏托邦』。

 

不知不覺或許還好,至從我認識烏托邦這個名詞,了解他在說些什麼之後,我心中就有所追尋,曾經花了兩年多,離開故鄉台北,跑到鄉下去找尋那神祕的烏托邦,書蟲所提的柏拉圖和托馬斯莫爾的那兩本書,自己過去曾主動找來翻閱,可是那並不是我想要的烏托邦,而這在作夢的同時,我又接觸到反烏托邦三部代表作《我們》、《一九八四》和《美麗新世界》,讀後的觸感是相當強烈的,後座力更是讓我無法去忽略他。

 

這幾本是我在尋夢過程所讀的,我不得不承認,我對於當前世界,是相當後知後覺的,畢竟我將自己所有的心思和時間,都花費在虛擬的遊戲世界,書讀的不多,思考的不夠透徹,所見識的世界也不夠寬廣,就這樣迷迷糊糊的長大,越過三十歲,過去的人生,到底累積了什麼,什麼都不提,光是書就看得非常的少,少得可憐。

 

當我客居在古色的府城,在蚊蟲、煙味、檳榔渣環伺的工作環境,我深刻的體會到階級是永遠都不會消失的,從古到今都是如此;當我無懼的迎向東浪,漸漸體會到活在當代的人,都是被資本家在全球所圈養的動物,想有所改變都是非常困難的,因為不管到哪都存在著既得利益者,過往傳說裡所謂的退隱江湖,早就不復存在,走到哪都擺脫不了那簡單的粗俗的監視錄影機鏡頭。

 

媒體不分晝夜,反覆不斷播放著沒有營養的新聞,將視聽人一點一滴的制約成,只喜好那些資訊的動物,這不就像是在《我們》中,結局之前的主角被施加的洗腦工程一樣,不同的是他承受的急促會讓人感覺到痛楚的手術;而現在的我們則像是被睡眠教育一般,慢慢轉變成他們所想要我們長成的樣子。而街道上那滿布的監視錄影機,高舉的為了世界和平,看到只讓我聯想到《一九八四》當中的老大哥正看著你,以及在我們身邊越來越多低俗,廉價、不受控的奶頭樂,讓我們能夠短暫的麻痺自己的功能,不就很像《美麗新世界》裡,那可口誘人的蘇麻一樣。

 

只是我就算有所查覺,還是無法去抵抗那鋪天蓋地的掌控,因此我自己對於烏托邦的定義,變成上面那些事物都沒有的世界,而對於那樣的烏托邦,我認為根本不存在。這些想法都是我一閃而過的,看著書蟲停頓沒有說話,我冷冷的說:「烏托邦根本不存在阿!」

 

就像是早就已經預知我會這樣說,書蟲毫無表情的說:「我就知道你對烏托邦會有感覺,之前在你書櫃中,看到《一九八四》那三本反烏托邦的小說,我就猜你對烏托邦可能有興趣,那麼下次就請你大概跟我講講那幾本書,雖然我暫時,對所謂的烏托邦沒太大的想法。」

 

沒有想法還要我介紹,我心裡這樣像,嘴巴還是問說:「那麼,書中第一篇小說,就是在描寫烏托邦的內容嗎?」

 

「可以算是,也可以算是」書蟲把書拿起了,很快速的翻了一下,像是複習幾個重要片段,接著說「這是一本很江戶川式的烏托邦小說,我剛也說主角對於烏托邦,有異樣的迷戀。

 

他認為像音樂家以樂器、畫家以畫布與顏料、詩人以文字創作各種各樣藝術一樣,以大自然的山川草木為材料,石頭、樹木、花朵、飛禽走獸魚群,甚至昆蟲等為材料,可創造大自然的藝術,換句話說,他自己的夢想,就是將自己變成「神」來改造大自然。」

 

我帶著困惑問說:「成為神改變世界?」同時想到幾種在電影、動畫,曾經出現過人妄想封神的表現手法。

 

「說神是有點誇張,人見廣介眼見自己夢想實現的機會,突然在他眼前描繪出藍圖,他盡他所能去抓住那一閃而過的可能,甚至在故是當中,殺死他自己,只為了實現夢想,正如他所期盼的,他擁有了一座直徑不到兩里的孤島,再來他會如何改造成夢想鄉,就是這篇小說,主要寫的主題。」

 

聽到這樣的故事,我反而有點認同主角,也許有時就是要這種一無所有的人,才有能力能夠創造出驚艷世界的偉業出來,對於這段話,我又提出了一個問題「是要怎樣殺死自己阿?」

 

「這部分算是小說中其中一個精華,我就不明說,從他計畫,到實際去做,由作者構築出來黑夜的貪婪、墓園詭譎的恐怖,企圖取代某人身分的場景,我覺的營造出來的氣氛,是這篇小說中,數一數二精彩的篇斷,你有興趣一定要自己閱讀。」

 

看來我真的被書蟲推坑成功,眼前這本《帕諾拉馬島綺譚》小說,也成為我必讀的書籍之一,而我對其他部分,又感到好奇,緊接著問說:「那麼其他,還有你覺得寫得不錯的片段嗎?」

 

「你也真夠貪心的。作者對於他所幻想出來的烏托邦,形容的不僅炫麗,還帶有魔幻的氛圍,看完第一次後,讓我意猶未盡,很快的又重看了一次。」

 

從談話開始,書蟲丟給我的那幾個問題,一直聽到現在,還沒有聽到解答,我繼續問說:「你一開始問我的問題,那麼小說的主角,他為了夢想不擇手段,除了企圖取代某人以外,他還有做什麼骯髒事嗎?」

 

「我覺得這就是江戶川亂步厲害的地方,他以單視角的寫法,讓我們讀者直觀主角人見廣介所作所為,也安插了關於他的罩門,是唯一能夠識破他身分,摧毀他夢想的人。

 

最終,他為了保有他的夢想,設法消除了那唯一的把柄,作者將小說的後半部,布置成一場殺人事件。

 

兇手出現,我們讀者都看到了,就看怎麼破案。可惜的是,我只能說,因為他前段貍貓換太子的狂想,以及對於烏托邦的描繪,味道太過強烈,以至於破案篇,我只覺得像脹滿的氣球,一下子洩了氣,沒有很痛快,也就只有平淡的收尾。」

 

書蟲說完,就好像等我自己消化一樣,拿起擺在桌上的飲料猛吸。聽完他的介紹,勾起我對於這本小說的興趣,伸手再次把江戶川亂布的這本小說拿起來,把封底的介紹在仔細看了一下。

 

亂步先生他筆下的帕諾拉馬島,到底長什麼樣,看來只有等我自己讀完這篇小說,才能夠想像出來,於此同時,下方另一篇小說的名字《湖畔亭事件》,也讓我產生了好奇,把書擺這書蟲面前,問說:「那麼這篇湖畔亭事件,又是在說些什麼阿?」

 

書蟲他兩手一攤,表示認輸的態度,開口說「饒了我吧!你自己看啦」

 

「看我是會看阿」我語帶懇求的對他說:「只是想要你劇透一下嘛!」

 

「等我洗完澡再來跟你說」「你就先看帕諾拉馬島綺譚」書蟲說完起身,往樓下走去,我只好拿起書,開始閱讀第一篇小說,才剛看沒幾頁,只見書蟲又溜了上來,對正在看書的我說「你有沒有偷窺過別人?」

 

「什麼?」

 

「你不是要我大概說一下湖畔亭事件,偷窺就是重點阿,我去洗澡了,自己慢慢看吧!」

 

湖畔亭事件

 

書蟲留下滿是困惑的我,走向屋內。我把原本拿在手中的那本書,正式的攤開,打算認真的看完。因為第一篇帕諾拉馬島綺譚,已經大概聽他說了一遍,我打算先跳過,直接從後面的湖畔亭事件開始。

 

小說的開場白,馬上丟給讀者一個誘餌,舉幾年前發生在HA湖畔的那起不可思議兇殺案,平面媒體爭相報導,一家報紙以「A湖畔的神秘命案」為標題,另一家報紙的標題,更為聳動引人好奇「屍體離奇消失」。

 

直到五年後,案件依然懸而未決。兇手和被害人,經過經查的調查,案情還是不明瞭,連當地人都慢慢淡忘了整起事件,也許命案會變成永久的謎團,成為懸案,偶而被後人提起而已。

 

誰想的到,說故事的「我」,接下來對讀者坦承,在這廣大的世界只有兩人對命案的真相一清二楚,而他自己就是其中一個,為什麼他沒有更早公開這件事,下面便是小說書寫的主題。

 

這篇《湖畔亭事件》的主角「我」,是一個富家子弟,從他畢業後不急於找工作,無所事事、整天遊手好閒,全篇是以第一人稱敘述。

 

「我」自幼小就極度喜愛透鏡,自己嘗試加上學校所教的物理常識,讓他做了許多惡作劇,為此樂在其中,中間雖然有所停頓,可是畢業後,因為無聊,又再次走進透鏡的世界,對這個嗜好更是有增無減,自己試作各式各樣的偷窺鏡,竊視他人的隱私,得到無比的喜悅和成就感。

 

有一天「我」由於罹患神經衰弱症,都會的種種雜沓令他憂愁,在家人勸說下,前往HA湖畔一家稱為湖畔亭這個怪異店名的旅館。雖然一開始,湖上的船遊,森林的散步,的確不錯,可是日子一久,卻顯得毫無樂趣可言,因為自己也提不起勁回到都市。便在旅館二樓逕自過著索然無味的每一天。

 

牛牽到北京還是牛。「我」因為地利之便,自己所居住的房間是邊間,正下方就是浴室,他設計一套窺視浴室的透鏡,觀察浴室的人生百態。誰知道,居然因為這個嗜好惹禍上身。有一天晚上,看到透鏡那邊,一個男人砍殺一名女人的場面,因透鏡的角度,沒能夠看清兩人的臉孔.....

 

難怪剛書蟲會問我「有沒有偷窺過別人」。小說的前半部,但命案發生,都是在敘述「我」對於透鏡的興趣,以及為何會養成偷窺的惡習。透過他的自白「在我面前的人,實際面目南轅北轍的情形,可說是屢見不鮮。以我過去的經驗與事實來推測,窺探落體的人獨處時,在鏡前會如何看待自己的身體,豈不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我把過去這種行為和如今的臉書現象產生了連結。

 

這裡面存在著類似的人性弱點,當我們向世界展現自己,世界也同步讀取著我們的資訊。在人的潛意識中,同時擁有想要炫耀、想要窺探的性格,說好聽的記錄人生、分享生活的大小事,怎麼不直接寫寫日記或部落格就好。

 

人性一直都很有趣,過去的人會殺人,現在的人還是會殺人,當我被小說故事牽動,準備開始猜想到底是旅館的哪位房客是兇手,而誰又是被害者的時候,書蟲包著毛巾,悠悠哉哉的從裡面走出來,看我正看得小說,開口問說:「怎麼,帕諾拉馬島綺譚真得很棒吧?

「還沒看,我先從後面的湖畔亭事件看起。」我說。

「那麼看到哪裡了?」他問說。

「剛殺人的片段,正準備開始推理。」我回說。

他在我面前的坐位坐下,邊舉手用毛巾試圖擦乾他那頭蓬鬆的頭髮,邊對著我說:「那你應該看過作者描寫偷窺者期待的心情,在電子錄影機出現前,因為無法放置給他偷拍,那種像釣客緊盯著浮標般,迫不及待浮標快動彈的心情,真的描寫得很貼切。

 

還有對於女傭站在鏡前的側寫,真得讓人心脈噴張,甚至會覺得作者是不是真得有實際偷窺過,不然怎麼可以那麼了解那種感覺。對於女子在走廊等公開場合,所表現出來的舉止端莊、態度嚴謹,誰知道當他獨自站在落地鏡前時,竟宛若變成另一個人似地豪放大膽....那是個男子完全陌生、一個不真實的世界,就算現在裸露的女體,取得比以前容易,但是輕易獲得的東西,又怎麼有辦法撥動逐漸麻木的心,意外發現偷窺,是一個完全嶄新的美麗世界。」

 

聽他這樣說,我想到認識他後,曾聽過他對女生的看法,便開口問他:「你不是對現實的女生沒興趣,怎麼聽起來你好像被這本小說勾起了某種慾望似的。」

「我只是不想結婚,不想對任何女性負責而已,並沒有說對女生沒有興趣,再說純欣賞的角度看看,我無損,對方也無傷,為何不做呢?」他把擦頭髮的毛巾,圍在脖子旁,用手指著我正用手夾著的那本書,說道:「不說這個,看到那邊你猜誰是兇手、誰又是被害人呢?」

 

「被害人十之八九是旅館的女傭吧,而兇手如果不是房客,就是在旅館工作的人,這樣對嗎?」

 

「我先不給你解答,你就照這個角度推理下去,到最後破解篇的時候,我覺得能夠獲得得驚喜會更大。這部分也是這篇小說讓人最有印象的,眼見不能為憑,作者在犯案的同時,向讀者眼前,投擲了一顆煙霧彈,讓讀者跌入他精心設計的圈套當中」他說到這站起身,對著我說:「好啦!我就不先破作者的梗,後面你自己看吧!帕諾拉馬島綺譚描寫的部分,對你的幫助應該很多,就自己好好品味。」說完走回自己的房間。

 

我接著看下去,下面的篇章進入推理階段,說故事的主角「我」,隔天才發現,自己是旅館裡,唯一的命案目擊者,可是因為自己是透過違法偷窺的方式去看到,不能依據這樣的行為去向警察舉報,而旅館的其他人,就好像不知到深夜的浴室裡,曾經發生過命案一般,一切按照固定的模式,繼續運作著。

 

「我」只能自己默默的在旅館裡做調查,之後實在不行,求助隔壁的房客河野,河野是個西洋畫家,因為兩人性格有著許多相似之處,比起混在人群中談天說地,更喜歡獨自沉思或閱讀,也因為這樣兩人比較聊得上話,算是「我」在旅館裡唯一要好的朋友,「我」將自己所目睹的一切轉告河野,河野表現出對於命案,抱持很高的興趣,著手和「我」一起調查案情。

 

最後的最後,來到破解篇,每一頁每字每句都讓我感到驚喜,雖然過程有猜測有懷疑過,兇手會不會是「他」?可是沒有實際的證據,直到公開一切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作者引導錯誤的方向,換句話說,就是我被作者騙了,我想讀者不會介意被作者騙,甚至還會覺得作者幹得不錯,就像頂尖對決中的某句台詞,觀眾都喜歡被騙,讀者也是同樣,正因為解答和自己所猜想得不同,也讓我從這篇小說當中,獲得無比的樂趣。

 

也是到最後我才發現,推理過程中所寫的事物,所遇到的人,都是對於讀者所追加的迷霧,將讀者困在猜測中,各位讀者,這兩篇小說我就說到這邊,有興趣還是請自己買來或從圖書館借來看。

 

隔天,我上班前,將這本江戶川亂步的《帕諾拉馬島綺譚》,拿給比我早起,已經坐在客廳看其他書的書蟲,他接過書的同時,我問他「你在看得時候,有被作者騙到嗎?」

 

「當然是....」他露出嘲笑的嘴臉「沒有阿,在中間我就猜到,也認定誰是兇手,只等作者如何圓這個謊。」

「那麼早就猜到,不會比較無聊嗎?」

「不會阿,我真的覺得江戶川亂步設計得很棒,會讓我認為『果然如此』的感覺。對於沒猜對的,或是還在思考推理的讀者來說,可能會覺得『原來是他阿!』、『居然會是他!』各種反應,對於讀者來說都是很棒的一次體驗。」

 

我不知道各位讀者,讀完這本小說,反應是前者或是後者,你們也看到了我是屬於後者,我將大門打開,對書蟲揮了揮手道別,開始忙碌的一天。

 

他呢,則是緊接著,開始閱讀放在大腿上的那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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